天窗
酒楼雅座。
小少侠很不好意思地立在一旁,红着脸向帮自己掏钱解围的叶沅三人道谢。
“相逢一场便是缘分,少侠若是不嫌弃,坐下来喝一杯好生聊聊。”
我们的周先生此刻发挥出自己高超的社交技能,三言两语之间便将小少侠忽悠得把自己家底抖落干干净净。
曹蔚宁,清风剑派弟子,掌门莫怀阳的徒弟,前往岳阳参加英雄大会,现下住在岳阳派。
叶沅托腮看着周子舒和曹蔚宁推杯换盏,相谈甚欢,小曹更是几杯酒间对周子舒推心置腹,恨不得下一秒就要拉周子舒秉烛夜游。
“来来来,随意吃随意喝。”
可怜温大善人对周子舒温柔小意讨好了一路都未曾见到他几分笑脸,眼见周子舒却对这傻乎乎的曹蔚宁如此热络,更是把傻小子夸得天花乱坠,脸拉得老长,气呼呼地在一旁飕飕冒凉气。
玉树临风?有我温大善人英俊潇洒么?温客行赌气,拉着顾湘咬牙切齿:“给我把他弄走。”
顾湘小声回应:“可他能帮我混进岳阳派。”
温客行呼出一口气,提高了音量:“阿湘,给我去把那方不知找出来。”
虽然这厢同周子舒交谈甚欢,但曹蔚宁的心思一大半都在顾湘身上,听到温客行要阿湘去找出方不知,神情担忧:“方不知武功可不弱,阿湘一个姑娘家的......”
顾湘不服气,瞪眼凶道:“瞧不起姑娘家?”
曹蔚宁自知失言,连忙改口:“姑娘家好,姑娘家好。”又实在担心顾湘安危,小心翼翼看向顾湘:“要不,我陪你去吧,茫茫人海的,我帮你找。”
叶沅憋笑,这小子比成岭还傻上一些,日后一定被阿湘吃得死死的。
“周兄,我先失陪了。不知三位在何处下榻,我定来拜访,请回这一餐。”曹蔚宁向周子舒拱手,眼神真诚得不像话。
“朋友相交,重在投缘。”周子舒婉拒。
温客行烦透了这只傻兔子,巴不得再也见不到他,冷冷拒绝:“不必了,我们是赵敬大侠邀请来的,办完了事,自然会去岳阳派登门拜访。”他转向顾湘,无情道:“找不到荷包,你就别回来了。”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顾湘气呼呼地朝温客行呲牙咧嘴扮鬼脸,“略略——”
温客行不甘示弱,当场吐舌作怪顶了回去。
幼稚鬼,叶沅和周子舒不约而同翻白眼,无语望天。
顾湘“哼”一声跑了出去,曹蔚宁道一声“再会”也急急地跟过去,去追他心心念念的小白菜。
叶沅好笑地看着醋意大发的温客行,碰了碰故意气着温客行的周子舒:“清风剑派是什么来头,门下弟子竟如此——”她想着措辞:“纯良天真。”
“这清风剑派的掌门人,乃是一只快成精的老狐狸,”周子舒晃着酒杯,好奇道,“怎么狐狸窝却养出了个大兔子。”
“活得长了,什么稀奇事见不到,”温客行没好气,阴阳怪气抱怨,“就好比某些人呐,对自己人冷若冰霜,不苟言笑,对刚认识的名门少侠嘛,就和颜悦色,如沐春风。”
啧啧啧,温客行打翻了大醋坛子,这话里的酸味已经盖过了叶沅杯中的酒香。
“行了温客行忍忍吧,怎么不酸死你,”叶沅撇撇嘴,给温客行倒了酒,“大兔子同那岳阳派相熟,阿湘不是要和他混进岳阳派么,成岭的消息还要靠他和阿湘传递呢。”
“这能忍?我见着那小子对着阿湘冒傻气我就来气。”温客行气不打一处来,将斟满的酒一口闷掉。
叶沅打趣:“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大兔子出身名门正派,满心满眼都是你家姑娘,瞅他那傻样,以后阿湘也不能被欺负,你这个老丈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老丈人温客行更加烦躁了,不停地扇风试图降下火气。看周子舒惬意品酒的模样,更是按捺不住调戏的心:“阿絮,我把阿湘舍出去,可都是为了你们这对没良心的师徒啊,怎么样,我安排得周不周到?”
“ 我怎么觉得温兄的真正目的并不在此?”周子舒怎么能轻易相信温客行的鬼话。
温客行巧言令色继续忽悠:“我温大善人一日不行善积德就浑身难受,正所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叶沅轻笑:“岳阳城里风平浪静,名门正派坐镇江湖,你去哪里普渡众生。”
“有光的地方就有暗,最凶最厉的鬼往往披着人皮,隐藏在茫茫人海之中。我来到此地,就是为了揭穿他们的画皮,让他们灰飞烟灭。”温客行神情不似作伪,眼中闪过寒芒。
“想不到温兄还真是一个除魔卫道的——正人君子。”
“还好还好,全靠同行衬托。”
周子舒花钱置办的席面实在美味,三人边吃边喝,说笑打闹,一时忘了时间。直至肴核既尽杯盘狼藉,离去之时,竟已是傍晚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