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岁
周子舒伤势渐愈,四季山庄也迎来了新年,是故人归故里的第一个新岁。
也是所有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新年。
“曹大哥,歪啦歪啦,往左一点!”
顾湘抱着一只大大的箩筐,里面装满各类窗花,一团喜气。小姑娘小嘴叽叽喳喳不停,忙忙碌碌地指挥曹蔚宁贴窗花。
曹蔚宁依旧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在顾湘的指挥下左移右动:“阿湘阿湘,这下好了没有?”
“可以啦可以啦,曹大哥真厉害!”
“小意思,小意思……”曹蔚宁挠着头,脸色飞红。
“小曹,阿湘?”叶沅与叶白衣一同穿过长廊,见到顾湘怀里一箩筐的窗花,不禁惊讶,“这么多的窗花,你们要贴到什么时候?”
顾湘一见叶沅便大倒苦水:“叶前辈你是不知道,昨天主人去镇上买年货,看那卖窗花的是个小美人,就把所有的窗花全都买下来了。他还振振有词说什么,要把四季山庄角角落落都贴上,这样喜庆,累的还不是我和曹大哥……”
叶沅摸着下巴笑道:“客行确实过分,你为何不去向子舒告状,子舒开口,他呀一定听话。”
“我哪敢呀,”顾湘撅起了嘴,娇嗔道,“我要是敢打扰周絮清静,主人可不打断我的腿。”
“既然如此,我也爱莫能助啦。小曹阿湘辛苦,今晚除夕夜,多吃一点。”叶沅歪头一笑。
曹蔚宁连连摆手,红着脸笑呵呵道:“应该的应该的,不辛苦不辛苦……”
“那叶前辈,我们去贴窗花啦!”顾湘拉着曹蔚宁往外走,还不忘向叶沅挥挥手。
“曹大哥快点,我们还有好多屋子没有贴完……”
“我许久没有好好过年了。”叶沅盯着廊檐下的窗花图样,喜鹊团花,繁枝玉树,是喜上眉梢的好寓意。
叶白衣牵着叶沅的手,轻声道:“长青和容炫在的时候,他们也张罗着要过年,但我不吃热食,也就没了意趣。”
早在云梦时,叶沅的新年是最有意思的。
“我在云梦呀,每年都能收到来去祖师的压岁钱,阿止的新发带,小柳师妹的桃花枝,少侠从海外带来的会唱歌的海螺……”
“金陵云锦楼大师傅总能裁出一年一度的绝版时装,云梦的姐姐妹妹都会存钱去抢,最近的一件好像叫……画梦裁春。”
叶沅回忆着昔日云梦新岁时光,仰头笑吟吟地看着叶白衣,眼眸中盛了熠熠光亮:“如今可以和你们,和你,一起守岁,真好。”不管受过什么苦,也都值得了。
“不止今年,是岁岁年年,一生一世,生生世世,”叶白衣眼底透着欢喜,浸了源源爱意,“以后每一个新年,我们都会一起过。”
“不是每一个新年,是每一日,日日夜夜。”叶沅轻柔的嗓音带了缱绻,笑着纠正道,“叶剑仙,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叶居主。”
叶沅每每玩闹时,总是喜爱唤他叶剑仙的。起初是在神医谷时,容炫常常同自己提及他的剑仙师父,叶沅也就随着叫了剑仙。
剑仙唤了许多年,也就习惯了这个称呼,不管叶白衣如何纠正,或意动或玩笑,“叶剑仙”三字总是能从叶沅嘴里跳出来,还带了些许旁人察觉不到的意趣。
叶剑仙与叶居主。
长明山剑仙与桃源津居主。
也是叶白衣与叶沅。
“啊——”
“救命啊——”
“喔喔喔喔喔喔喔……”
“喔喔喔——”
“别,别过来——”
叶白衣怎么也没想到,如此温情一刻,自己即将一亲芳泽的时候,是被一只鸡横在叶沅与自己中间,险些被迫和硕大的鸡冠亲密接触。
“嘶,”叶沅惊得跳开,与叶白衣手中的大公鸡大眼瞪小眼,“好肥的鸡。”
叶白衣黑着脸,牢牢钳制住大公鸡的一对翅膀,塞回张成岭的怀里。
张成岭心里苦哈哈,师叔非要自己去杀鸡,可自己真的不敢嘛,他也不想被一只鸡追杀,还成了这个狼狈的样子的。
他也不是故意要打扰二位前辈的,张成岭抱着鸡,手忙脚乱地道歉:“前辈,我……我不是故意的……”
“喔喔喔!”
“我这就走,这就走,前辈继续……继续……”张成岭觑了觑叶白衣拉得老长的脸,想要溜之大吉。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大公鸡很不合时宜地扑腾起来,挣脱了张成岭的手臂。
叶沅眼疾手快,一把拧住大公鸡的翅膀和头,再次递给张成岭,笑弯了眼睛。
张成岭匆匆道了谢,抱着鸡飞快跑开,生怕一旁的叶白衣给他一剑,小命休矣。
师父救我!
叶沅抿着嘴努力憋笑,肩膀一抖一抖,着实辛苦。
“别忍了,想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