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被看出了心意

夜色太深，玄烛方微。 倚靠在窗边的女子像下一秒就要踏月而去。 湛如致心里猛地一跳，差点控制不住上前去抓她的手。 幸存的理智及时拉住了他。 “师尊，人在这里了。”席文没有顾虑，在他犹豫的刹那就已经占了位置。 梵金刚钟困着的阿莲还在叫嚣，试图冲出来。 连玉使劲捏了一下。 “啊!!!”狐妖发出尖厉的叫声。 “该死，该死。”阿莲怒骂：“臭娘们，有种放我出去。” 阿莲修为太高，席文困住只能困住她一时。 这还是归功于至宝梵金刚钟。 连玉加了一道禁制，原本摇摇欲坠的梵金刚钟瞬间固若金汤。 “你看不住，先留在我这里吧。”把梵金刚钟收起。 “是。” “辛苦了。” 看着乖乖巧巧的弟子，连玉抬起手。 湛如致眼睛一亮，弯腰垂下头去，还往前走了半步。 可是那手并不像之前那样落在他的头顶。 “辛苦阿文了。”连玉的眉梢染上些许笑意，手轻轻拍了弟子的长发几下。 席文没想到师尊会待他如此亲厚，抿了抿嘴角，到底没能掩盖脸上的笑。 “不辛苦，师尊教得好。” 湛如致还弯着的腰像被折断一样，他用尽浑身力气才让自己站起来，视线如冰一般落在席文的头顶。 周围的空气几乎要凝结成实质。 连玉把少年的头发摸乱，就打发他回去。 席文离去前看了湛如致一眼，敛去眼底的嘲弄。 湛如致宽袖下的手攥起来，手背上青筋尽显，黑眸如星锁在连玉身上。 根本没分半点给他。 连玉看向他，就看到一双漆黑含着委屈的眸子。 哪里像天道之子，分明就是一条养熟的狗崽子。 她心底略微带着些讽刺的想。 “师姐...”见她久不说话，湛如致柔声道，“师姐，是生我的气了吗？” 所以才假装没看见他，也不摸他的头了。 明明之前都会和他亲近的。 是不是他哪里做错了？ 湛如致凤眸一暗，有些难过的想，可是他很听话的呀。 “湛如致，”连玉抽出他腰间的剑，太合剑被养得很好，隐约散发着凛冽的剑气，“你的修为太慢了。” 慢到，今日他根本没有帮上什么忙。 但这不重要，连玉歪头。 容貌精致清冷的少女冷下脸之后，一股疏离感便横跨在两人之间。 她彻底没了笑意，湛如致的心被提起。 师姐果然是觉得自己的修为太低了。 同时也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不是真的生他的气。 只要不是嫌弃他、不要他就行。 “师姐，我会努力的。”湛如致保证，知道连玉嫌弃他修为低，他一定会努力提升上去的。 他的天赋还不错，师姐之前说过他天生剑骨。 之前是花太多时间在... 总之他还可以补救。 连玉看着天道之子露出一丝轻松的笑。 “如致。”连玉理了理他有些乱的衣袍，眸底晕开一分深色，“青城无嘉边境之地，有一秘境，你去吧。” 湛如致不说话，点了点头，她才不紧不慢地收起了手。 “你可知凶险？” 青无秘境并不是无名之地，相反，在修真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上古遗留秘境，奇珍异宝众多，妖兽凶残无比，且多为元婴之上。 妖兽的元婴可不是人修能比的。 以他如今的修为进去，无异于找死。 “我知。”湛如致虽极少离开玄机峰，却在连玉教他识字之后勤读书册。 他知道青无是什么去处。 “可是怨师姐？”连玉把人拉到旁边坐下，轻叹一声，“只有你强大了，才能帮师姐。” 湛如致满眼都是连玉拉在他衣角的手，哪里还能思考其他。 更别说连玉说他能帮她。 “不，我会更加用功的。”也不问原因，“师姐还是叫我阿致吧。” 亲切些。 他不想与席文同一个待遇。 他们应该更亲近才是。 “好阿致。”连玉的手落在湛如致脑袋上，他的头发早就不是当初的毛躁，反而被他养护得异常柔顺。 湛如致早在第一次连玉摸头时就下了一番功夫。 此时低下头，把自己致命的地方交给连玉，半点不设防。 也就错过了连玉眼中一闪而过的深思。 这把刀，好像比她预计的还要好用。 达到目的，连玉没有再留人，哪怕看见湛如致眼里的不情愿也只当看不见。 把人赶出房间。 碰上店小二过来换灯芯，麻利地把取下灯罩，剪了灯芯放上去，还没等他盖上灯罩，几只飞蛾就扑了过来。 店小二伸手去赶：“去、去、去，火也敢扑，不要命了。” 一只手接过他手里的灯罩，淡淡丢下一句：“下去吧。” 店小二一愣，回头便被男人脸上散发的奇谲吓了一跳。 不敢多说，连忙带上门离开。 飞蛾没了阻拦，挥着翅膀便扎进烛火里，留下冒着烟的尸体发出恶臭。 印在湛如致眼中，只留下几缕弯曲的踪迹。 飞蛾赴火，神灭形消。 湛如致伸出手，把烛火掐灭，清隽的脸浮现着晦暗不明的神情。 地上落下一个已经碎裂的灯罩。 ? 连玉的身子不由抖了抖，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从心底涌上来一股战栗。 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 连玉很快就把它压下去，神识一扫，整个小镇都笼罩其中，却没发现异样。 勾了勾唇畔的弧度，眼中散出浅浅的笑意。 “该不会是旭风又在惦记我吧？”说罢也不在意，合上窗，掩眸睡去。 今日浅浅地试探了一番，发现她那好师弟果然有了小心思。 正好让她的目的达到得更加顺利。 但连玉也没放在心上，若是试探结果不如她意。 最终也是一样的结果，只是多费心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