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小心悦

她为什么要逃离吴晗，逃离生她、养她的家呢？　　从王心悦记事起，就体会到，家里的风雨都是吴晗带来的，吴晗高兴，家里气氛就欢快。吴晗阴天，家里就阴天，也许还有暴风雨。　　残月如钩，白雾漫漫，萧萧秋风吹动一地枯叶，一个六七岁，梳着娃娃头短发的小女孩，正趴在老式的绿色木窗框边上，朝窗外望着，她圆圆的脸上长着一双不太大的笑眼，双眼皮，皮肤白皙，脸型清秀，一看就像南方女孩。　　她就是王心悦，正在家里等着爸爸接妈妈回家。　　这是一个建于50、60年代的老式三层砖楼，青灰色。王心悦家住在西北角的一层，一居室，有两个窗户，一个朝西，对着一条马路，横穿马路后，是幼儿园的围墙。另外一个窗户朝北，外面是一片空地，空地里有两排杨树，小姑娘正朝着北边窗外张望。　　在这个萧瑟的秋夜，爸爸推着家里唯一的大件，一辆老凤凰28自行车车，等着公交59路汽车到站。　　爸爸叫王才，老家四川，机械学校毕业后，分到了BJ，从事发动机修理工作。　　妈妈叫吴晗，家就在BJ京郊，农学院毕业后分到了天津园林苗圃，天津工作几年后调到BJ一个园林部门，从事果木技术工作，因为单位离家远，她每天早起晚归，坐着59路汽车上下班。　　无论风霜雪雨，王才每天都坚持骑着他的28单车，接送吴晗上下班。秋夜比夏夜长了很多，现在才下午五点半，天就已经擦黑了，小心悦被锁在屋里，无神地望着窗外，等着爸爸妈妈回家吃饭。　　铃铃铃。。28自行车独有的铃声响起，心悦的眼睛瞬间亮了，是爸爸的车，爸爸回来了，自行车后座上，坐着妈妈。　　爸爸将车停在西边楼门口，然后和妈妈前后脚进来，小心悦赶紧去开门。　　这个单元是二室一厨一卫，大间屋子住的是心悦一家，小间屋子也是一家3口，有个3岁多的小男孩，但是他们家经常不在这里住。　　小心悦打开屋门，爸爸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妈妈放下背包，去厨房水池洗漱，爸爸紧接着洗手，打开煤气罐，把灶上锅里的水烧开，今晚吃疙瘩汤，爸爸已经把面疙瘩准备好，就等水烧开下锅了。　　小心悦小心地抬眼看看妈妈的脸色，看见妈妈没有紧绷着的脸，也没有阴郁气色，就眼巴巴地望着爸爸，　　“爸爸，我想吃个卧鸡蛋”　　爸爸看了下吴晗，见她没有说话，　　“好，爸爸给你卧个鸡蛋”，　　小心悦瞬间开心地笑了，　　“哦哦，吃鸡蛋咯！”　　家里的气氛也跟着欢快温馨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爸爸摸黑早早地从床上爬起来，轻轻打开屋门，去厨房给妈妈做饭。　　小心悦睡在靠西边窗户底下的一个军绿色铁框的单人床上，单人床紧靠着屋门，所以爸爸出门，心悦迷迷糊糊听到了，妈妈紧接着也起来了，出屋门去洗漱，吃饭上班。　　听见爸爸妈妈出门了，她接着又睡了过去。　　“心悦，该起来吃饭上学了”　　心悦迷蒙着眼，从单人床上坐了起来，被爸爸牵着小手，去厨房洗漱吃饭，然后背着书包出了门。　　她得去10号楼找好朋友娟娟一起去上学，娟娟住在王心悦家南边的楼，与王心悦家的楼自然围起来一个空场，空场中有零零星星的几颗杨树，小心悦在10号楼一层边角的窗户边敲了敲，　　“娟娟，走啊”　　“哎，来了”　　娟娟扎了2个羊角辫，背着书包从屋里跑了出来，两个小姑娘手牵手兴冲冲地走向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