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伤口的故事

多年前一个冬日的早上，戚溪被噩梦惊醒。梦中她漫无目的的在一片偌大的坟地里游荡。周围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白蒙，让她分不清白天抑或是夜晚，一个个坟头杂乱的散落在浓雾里，残破的灵幡被风吹得哗哗响。与其说是恐惧，不如说是无助，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想找到出口，逃离这里，赤着脚在坟茔之间胡乱穿行，冰凉的露水从脚底一直沁润到到大脑，头发黏腻的贴在脸上，分不清是露水还是汗水。她想呼救，嗓子干涩得发不出一丝声音。　　突然，浓雾中不知什么东西撞到了她，啊！戚溪终于尖叫了发出来声音。戚溪睁开眼，大口的呼吸，眼睛从屋顶切换到身旁，从衣柜切换到床头，确认梦境还是现实。果然是做梦了，此刻才几个月大的儿子，正趴在旁边，充满好奇的望着自己。“宝贝，下次不要在妈妈身上爬来爬去了，你把妈妈弄痛了。”江舟抱过孩子，关切的问，“还痛吗。”戚溪无力摇摇头。“老公，我好害怕。”戚溪躲进江舟的臂弯中，寻求温暖，江舟没有说话，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发。　　那时戚溪休完产假刚回岗位没多久，最大的挑战就是背奶回家。出院时医生嘱咐最好两个小时间隔排奶一次，不然容易堵塞，后面奶量会越来越少。可是身为打工人，哪里有两个小时排奶一次的客观条件。遇到开会，一开就是半天，两边乳房涨得像石头一样硬梆梆的，有时乳汁还会不受控制地透过内衣渗透出来。为此，遇到开会的时候，戚溪总是提前到厕所里在内衣里塞上两个防溢乳垫。母乳后膨胀的胸部加上厚厚的防溢乳垫，那时候戚溪总觉得自己像某个西方黑人女歌手，乳房肥硕、屁股浑圆，风情万种的同时又专业能力爆表。　　戚溪算是晚育，那几年正好遇见房地产行业的爆发期，她从一个小小的客服，几年时间坐上了公司运营总监的位置。焦虑也是有的，几个年轻有能力的下属不加掩饰的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戚溪担心生孩子之后位置不保，一直拖到马上快到高龄产妇的红线了才下定决心生孩子。所以产后重回职场，戚溪比任何人都要拼。　　前几天戚溪就觉得右侧乳房有点不舒服，电动挤奶器一次只能挤出50毫升而已，但回家亲喂后感觉儿子也能吃得饱饱，她也没有多想，以为就是排奶不及时有点小堵塞。但今天，戚溪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更加强烈，开会中途其他人发言的时候，她破天荒的第一次离场去排奶。但排完之后，乳房仍然还是硬梆梆的，按压之下还有一丝不易觉察的隐痛。回会场的路上她有了一些焦虑，趁着开会中途对临时休息，百度了一下，还好症状应该是堵奶了，正好明天周六，预约一个按摩师上门处理一下。哪成想到，下午戚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脸和耳朵开始发烫。戚溪问了几个已经生过孩子的大姐，大家都劝她赶紧去医院，应该是乳腺炎了，时间往后拖很危险。戚溪抓起手机，往公司旁边都人民医院走去。　　挂完号，医生询问症状之后，让先去照个彩超，等待的间隙戚溪再次百度了一下，应该还好，乳腺炎只需要排空乳房，吃点消炎药，打一下点滴，一周左右就好了。为此，戚溪还有些自责和懊恼，算上生病的一周和等药物全部释放完，儿子应该半个月不能亲喂了，还好冰箱里有屯的冻奶。　　半个小时后，戚溪拿着彩超回到医生那里。医生仔细看了看结果，让戚溪不要着急，今天先去隔壁治疗室排空乳房，再吃点消炎药。“明天过来治疗，最好把家属叫上，治疗需要花一点时间。”医生特意嘱咐道。　　戚溪走了几步，不对啊，打点滴而已，医院有护士也可以雇护工，为什么特意强调家属来。她急匆匆地返回医生那里，“医生，我这个是不是很严重，你告诉我，我是成年人了，我有权知道。”戚溪焦急的问。　　“从彩超来看，目前还不确定，你看啊，这里有三个边缘不规则的结节，整个乳房的血流信号增强，腋下淋巴肿大。从已知的内容可初步判断是急性乳腺炎，但也不能排除肿瘤可能。需要结合核磁共振、活检来确认。”医生专业的描述着病情。”　　可能是肿瘤、肿瘤、肿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