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吧!”只觉得既好气又好笑:“至于吗!你这是!” “哥!我先做饭,等吃完饭我再把煤搬进来。” 本来就在气头上的村长听到“吃饭”二字,一下子就更加的恼了:“你还吃饭,你吃饭,我还没吃呢,大早上的害怕你冻着给你送几块煤,这风刮得呼呼地,要不是看在宋先生的面子上,冻死你算了!你这一天天的只知道写字,写的字没见你卖出去过,花那多钱买纸买墨。”说完村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自己光过嘴瘾了,“宋先生”和宋泽引以为豪的“字”是他最大的逆鳞。 别看宋泽平时听孬的,不怎么和村里人交流走动,如果不是农忙和他去买纸买墨买笔基本上村里看不到他这个人,有时村里人见到了调侃几句,他也是微微一笑走过,但,没人敢去招惹他,大家都知道孬人不好惹,如果把孬人惹急了,不是住院就是住棺材,那是会拼命的主儿。 当然,谁会没事拼命玩啊,也没那个必要,毕竟每年村里结婚、做丧事、贴对联还得靠他写字呢,每副对联看当年的笔墨纸来定价,贵是贵了点,五毛钱上下,但大家都知道他买的纸和墨都挺贵的,当然你也可以自带纸和墨,那会便宜很多,但,农村谁没事谁家会常备红纸和墨水啊!大家不是买他的字,而是,只有红纸和墨水还有他的字才能挂在门框上看着还像是那么回事而已。 其实村长有一点所得有些偏颇,宋泽的字卖出去过,不过他写的字是卖纸和墨还有写字的劳务费顺带的罢了。 他们不懂得他每一笔一划的妙处与美处,那一笔轻那一笔重,没人去在意这些,也没人懂得去理解他每个字中的意境,更没人去在意他每个字都投入了他百分之百的精力,只是看着这对联上的字挂着不丢人就行了。 他们买的不是字而是纸还有纸上拿出去看着不丢人的墨迹。 从这一点来看村长其实说的也没错,照这么一想也不是没人懂他的字,至少村长算一个。前提是村长的确懂他的字。 听到村长说起“宋先生”,宋泽的心中一阵酸涩与痛恨,然后再听到贬低他的字直接不管什么犯不犯法的事了,什么三七二十一的统统被他抛在脑后,身体止不住地发抖,脸涨得通红,拿起门阀,用手死死紧握着,打开院门。 看着右手中斜握门阀的宋泽,村长打了个冷颤,向后退了几步:“宋泽,冷静!冷静!冷静!”村长连说了三遍冷静,刚开始声音比较大,但看着宋泽渐渐放松了下来,连续说了两遍冷静,一声比一声低。 宋泽其实也不是靠着村长的几句冷静才放松下来的,而是看到旁边正在摆放在院墙外的蜂窝煤,还有白花花的道路上只有四排的脚印,另外,还有正在呼啸的风声,这些综合起来才使得他有了些许认知,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如果他真的准备动手,其实也打不起来,他们吵得那么大声,对“门邻居离得再远但还没聋呢,即便他们再怎么爱看热闹,如果打起来,出了事,没一个人能睡个踏实觉的。 看到宋泽将门阀缓缓从斜着放下,呼吸缓缓变得有些许缓和,村长这才松了口气,他刚才是真的害怕了,怕自己被打,也怕他真的将自己打出个什么问题来。死了,自己这边倒是还好,明雪也大了,大学的钱自己也凑得七七八八了,让她姐给她管几年饭钱的事儿,倒也没什么,但,宋泽是宋先生的后人,虽然两个人长得不怎么像,村里人也都知道这事儿,但,先生的后人就是先生的后人,万一受了法,一命偿一命,宋先生泉下见到宋泽肯定会寒心的吧;残了,自己这边可就难受了,两个女儿,让谁伺候都不是那么回事,宋泽那边不判上几年肯定出不来,万一进去了,人就毁了。 “你先冷静下。”村长说完叹了口气:“你这气性能不能改改。” “这辈子改不了了!”宋泽带着气性说道:“别再提那个人~” 村长想说些什么,但只能叹了口气。 看到叹气的村长,宋泽的心里也是微微一叹,气性有小了一分,继续道:“字,字是他们这些乡巴佬儿不懂,卖什么卖,我的字是写给懂它们的人,我的字没那么卑贱!” 说到这里宋泽的语气没有那么足了,语速也慢了下来,音量也小了许多。 他其实也明白,字,就是写给人看的,哪来的高贵与卑贱啊!哪来的什么字里包含着什么精神内涵! 别人不会在意你这幅字你用了多少精力。 别人喜欢你的字说你的字写得很好,愿意大价钱买,那你的字就会值钱,但,别人喜欢你的字觉得写得很好,但,他就花一毛钱,那你的字就值那么多。 可这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看到他的字呢?一村人?两村人?大家都是农民,手里的钱就只有那么多,能管着一家人不挨饿就已经很好了,过年五毛钱买自己一副对联就已经很不错了。 说到底,花大价钱买字的人不一定懂他的字,但,他愿意为这幅字花更多地报酬,说明他很大概率在意这幅字,仅此而已。花小钱的,就像村里人五毛钱在他这儿买一副对联,被风吹,被雨淋,没过几天就被风刮得乱飘起来。你总不能对着村里人说“这是我用心写的,大家保存好,最好裱起来”,这是对联,本就是贴在门框上的东西啊! 想到这儿,宋泽在心中叹了口气,心中思量着:“如果当初没有什么就好了,我可以去更远的地方,带着我的字一起!还有,她也不会~”想到这儿他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