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爹和我妈他俩打架吵架一辈子，其实我爹很爱我妈，我妈也很爱他。可能有的夫妻注定要这样过！　　在我刚刚记事时，妈妈和他一生气就爱回娘家，离我家300里地。那时交通极其不方便，先要走路12里去公路边，才有车去市里，还要在市里的车站买票去妈妈的娘家县城，然后再换车去她家乡，再走路18里才能到她家。　　妈妈最最重要的是严重晕车，直到现在。所以她走走停停，每到一个换乘的地方就要席地而坐歇半天，像丢了半条命一样。她的话，：“还没到娘家，那活龟孙你那老头子就先到嫩外婆家了。　　依稀记得有一次，妈妈抱着弟弟，外婆拉着我的手，要过柏油路去对面。妈妈先过去了，外婆走的慢，我看着路前面的东风大卡车离我还很远，一个甩手挣脱外婆的手，去追妈妈，在马路中间，大卡车拉煤的空车紧急刹停，路上的柏油被刹车的阻力揭掉一大片，我很幸运的躺在两个车轮的中间，扭头诧异的看着车周围一群指指点点的人，也不知是煤灰还是柏油马路的灰，迷了我的眼睛，爬着出来说：“妈，你给我吹吹，迷住我眼了……”，人群散了，我们继续前行。　　他俩经常生气，倒霉的就是我们这些孩子，经常放学回家没饭吃，要么去三奶家喝碗苞谷糁，要么啃几口凉的馒头，又上学去了。有次放学回家，看到我家门口好多人，地上依稀还有血迹，我心想惨了，这是出人命了呀。后来才听说，爹妈俩人又打架，妈妈一提出离婚，爹爹拿出粪耙子要准备刨房子不过了，而且还拿了切菜刀出来要自裁，幸好学过武术的王四叔奋勇向前夺了刀，也只有他敢在那种情形下不顾自己的安慰，救我我们这个家庭。　　父母每次生气，妈妈最爱记仇，能一个月不给我爹好脸色，也不说一句话。妈妈越是这样，老爹就越气，喝点酒就骂，恶性循环。我也曾劝过我妈，离婚吧。　　我妈说，这像鳖吸着一样，离也离不了。有次妈妈拿了3911毒药，看看我们姊妹几个，不高儿不高儿的，她于心不忍，没有喝下去。我后来把毒药藏了起来。　　爹爹年轻时早上不起床，晚上串门子不回来，要么打麻将要么在旁边看，有时下象棋，反正就是不着屋子，有一次妈妈给他4块钱割肉准备包冬至的饺子，结果他一天一夜才回家，熬得两只眼睛红肿，眼珠子感觉鼓出来像牛眼睛一样大。妈妈气啊，最后爷爷，外婆和奶奶每人拿出他们的仅有的体齐己钱儿凑凑，才吃了一顿饺子。　　贫穷！还是贫穷，我姑父说我家是无底洞，彻底不帮。　　每次生气感觉方圆几里都知道，爹爹的朋友很多，经常过来劝解，其实生气原因就是鸡毛蒜皮的事情，日积月累，越积越多，慢慢的妈妈变成了怨妇，不过爹爹实在是有点懒。过日子本来就是两个人互相扶持共同承担的。　　都说原生家庭会影响人的一辈子。一点不假啊，我就是因为父母的生气打架很早就想逃离那个家，眼不见为净，越远越好！在我初中时就暗暗发誓，以后我嫁人一定要找个对我好，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的人！　　果不其然，我真的找到了，在我23岁时现在先生的舅妈的妹妹，跟我妈一起打麻将，问我有没有许配人家，说她姐家的亲戚在广州，想找个老家的人，吃饭能吃到一起；大概一年后接我就来广州了。　　也正是因为来广州，我人生地不熟，孤单，抑郁，有苦无处诉，离娘家那么远，先生家条件也不好，最长一次我四个年头没回娘家，父亲后来生病我也没机会服侍床前，总是对娘家有负罪感每每想起都活在自责中，总觉得父母白养了我。急流跟头的我快50了，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如今我也不知道福在哪里，也许平平淡淡的生活，就是我最大的福气吧。　　妈妈的话：‘麻绳儿栓成铁曲乱儿’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