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与大脑

身边所有的观众此刻都为打败了匈牙利树蜂龙的哈利喝彩和欢呼。他身边的赫敏紧紧地抱了抱他，又很快地放开他，冲他明媚地笑。

她微笑的嘴唇在阳光的作用下显出浅浅的粉色，棕褐色的眼睛闪闪发光，脸上的表情快活极了。

梅林啊，他为什么不顺势吻上去试试看呢？他头晕脑胀地想，努力掐住自己的手让自己回归理智。

时光是如何匆匆流逝的？德拉科竟然完全对此丧失了印象。他神游天外地随着散场的人们走下看台，在回城堡的路上虚浮着脚步飘荡。

“德拉科！你看，这是什么？”赫敏惊慌失措地从后面追上来。

她的不安情绪终于让他回神。“怎么了？”他抿着嘴严肃地问，手指在袍子里抓得很紧。

“这里，这里有两个巴蒂·克劳奇！”她把那张他以为自己遗失了的活点地图伸到他鼻子底下，“你看！”

巴蒂·克劳奇和巴蒂·克劳奇并排站在那里，就像被施了复制咒一样。德拉科终于没时间想亲吻的事情了，他脸上出现了与赫敏一样惊慌失措的表情。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地说。

上次这张地图令他震惊不已，还是小矮星彼得那时候呢。其中必定有古怪。

他跟上赫敏，急匆匆赶去两个巴蒂·克劳奇出现的地方，那是裁判和教授们所在的看台的位置。其他的看台早已空空荡荡，就连丽塔·斯基特和她的摄影师朋友都走了。邓布利多他们还没有离开，看台上的巫师们还在互相交流着什么。

赫敏拿着那张地图，眯起眼睛朝看台的方向核对名字。

“我总算发现他的不对劲儿了，穆迪教授…”她忽然合起那张地图，塞到他口袋里，冷静地对他说：“地图里的看台上没有他。我现在相信，你最近确实没怎么用过活点地图——如果你能稍微留心一点的话，就会发现真正的穆迪教授一直在他的办公室里。现在看台上这个，就是第二个巴蒂·克劳奇——小巴蒂·克劳奇。”

“他已经死了。”德拉科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

“他没有。闪闪当时是怎么说的？她在隐瞒些什么。假设他没死呢？他假装成穆迪教授呢？我一直闻到他身上有股怪味，现在想来，一切都很一目了然——那是复方汤剂的味道。”她注视着看台，用德拉科从未听到过的凶狠语气说，“这下被我抓住了。”

接下来的事情出乎了德拉科的意料。赫敏发挥了她格兰芬多小狮子的威风，蹬蹬蹬地跑上看台，当着众人的面冷不丁地给穆迪教授来了一个石化咒。

她的石化咒一向不错。德拉科骄傲地想。

然后她对着惊呆了的裁判席宣布，这个石化了的穆迪教授是被人冒充的，并且把他身上的弧形瓶一把揪下来打开，猝不及防地怼到斯内普教授的鹰钩鼻下叫他闻。

“复方汤剂的味道，对吧，斯内普教授？这下您总算能知道，究竟是谁偷了您的非洲树蛇皮和双角兽的角！”赫敏昂着头对斯内普教授说。

斯内普教授蜡黄的脸立刻变得铁青。很难得地，他终于承认赫敏是对的了。他的脸竟然不是因为赫敏的挑衅语气或者冒犯行为才变青的，而是因为他的的确确闻到了复方汤剂的味道。他当即施咒把假穆迪教授捆了个严严实实。

邓布利多教授的脸色比斯内普教授更可怕。那张苍老的脸上每一丝皱纹都带着冰冷的愤怒。他很快叫人把石化了的假穆迪教授带到了他的校长室，斯内普教授、麦格教授都去了。

“唔，你们也来吧，格兰杰小姐和马尔福先生。显然，你们是发现这件事的人，我还有话要问你们。”他冲他们点点头，简短地说。

其他的裁判和外校校长都目瞪口呆。卡卡洛夫教授和马克西姆夫人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他们想跟着去校长室，但邓布利多教授脸上挂着温和不见眼底的笑容，客气地请他们离开。毕竟，这是霍格沃茨的内部事务。

老巴蒂·克劳奇压根就没有跟上来，他虽然看上去有些疑惑，但还是冷漠地同卢多·巴格曼回魔法部去了——他还不知道被石化的是他的不孝子。

这时候，德拉科才意识到赫敏究竟在干什么。她并不是一时冲动，才在众目睽睽下动手的。

她在走向看台的几步路上就迅速计划好了一切——她摆出一副无害学生的样子，精准地选择了一个让假穆迪教授的魔眼注意不到的角度，她出其不意地在邓布利多教授的眼皮子底下攻击了一位明面上的霍格沃茨教授，并且干脆利落地击败了那个战斗经验丰富的成年食死徒。

最重要的是，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暴露假穆迪教授的真实身份。

她像只机敏的猫一样密切关注着老巴蒂·克劳奇的反应，来确定他是否与此事有关。她甚至在观察卡卡洛夫的表情，看看他这个前食死徒知不知道内情。

他的小姑娘太聪明了。

聪明到可怕，聪明到他心动，聪明到令他赞不绝口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