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二叔偷窃化肥

1982年，村里实行包产到户责任田，公社的工作组和村干部们，整天在后坡一望无际的田野里，乐呵呵地用卷尺丈量着土地。　　没多久，村里各家各户就按人头分到了责任田。许桂花家也分到五亩多地。别人家欢天喜地，而许桂花家却喜忧参半。许桂花上了岁数，大侠娇气干活不得力，二侠虽然泼辣能干，但必竟是个女孩子，喜妹和书宝还在读小学五年级，宝儿还不满七岁，一家老的老小的小，没一个能挑大梁的人。　　包产到户第一年，全村一片新气象。村里人起早贪黑，热火朝天在责任田里劳作。给自己家种地，种得好就收得多，就连村里最爱偷奸耍滑的懒汉，也变得勤快起来。学校放了半个月忙假，许桂花每天天麻麻亮，就喊醒五个儿女，一家大小扛着锄头，用背篓背着化肥、麦种，去后坡播种麦子。　　到了田里，许桂花拎着篮子里的麦种，就像小鸡喂食一样，把麦种均匀播撒到地里。二侠跟在身后，拎着化肥袋子，在地里均匀撒一层化肥。然后，许桂花和大侠、二侠、喜妹和书宝，大家保持一定距离站成一行，挥动锄头开始翻地。许桂花和大侠、二侠用大锄头，喜妹和书宝用小锄头，宝儿独自在地边捉蚂蚱玩儿。　　李全孝傍晚下班回家，也来到田里干活。他性情急躁，干活时恨不得一下子干完，就板着脸挥汗如雨的干活，一家人迫于他的压力，都埋头干活，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看到邻居家地里干活的哪些棒小伙子，李全孝就忍不住眼气，心里就不平衡，就忍不住在心里生闷气。　　一天清晨，许桂花喊醒儿女们，一家人拿着农具正准备去后坡干活。就在这时候，就听到隔壁小叔子家院子里传来一声接一声的吵闹声。许桂花连忙带着儿女们跑过去看。　　“全有叔，你只要把化肥交出来，我就当啥事也没发生过，绝不找你麻烦。”　　“大侄子，你别冤枉我！我真没拿你车上的化肥。你看你叔我就是个药罐子、病秧子，能扛动你一百斤重的化肥吗？”李全有佝偻着腰，一脸无辜地说。　　“我冤枉你？你是啥人村里哪个不清楚？我车上的化肥可是有数的，一夜之间，就少了两袋，不是你偷的还能有谁？咱们村除了你，还有谁会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你要是识相，就自觉交出来，要是不识相，让我搜出来，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包产到户后，建平就买了辆手扶拖拉机，农闲时搞货运挣钱。昨天中午，建平开着拖拉机，去商镇供销社拉了一车化肥，停放在楼门前销售。可今天早上起床一数，居然少了两袋。　　“大侄子，我真没拿你车上的化肥，你就别冤枉叔了……”　　李建平站在李全有家院子里，想劝说他交出化肥，可李全有却一脸可怜相，死活不承认。建平没办法，只好走进李全有家上房，在堂屋四处打量。李全有家堂屋除了一个旧板柜，两个二斗瓮子，一张破旧的八仙桌，几张破凳子，就家徒四壁了。建平又走进了小卧室，灰暗的窝屋里，除了一张土炕，几件破烂衣服，就空空如也。　　李建平迟疑片刻，果断攀上堂屋木梯子，爬到李全有家阁楼上。楼上放着一堆苞谷杆和几捆干树枝。他扒开那堆苞谷杆，两袋化肥就显露了出来。刚才还坚决不承认的李全有，立马像霜打的茄子蔫巴下来。　　李全有平日里手脚不干净，为人自私刻薄，小气吝啬，不受邻居们待见。哪些扛着农具，准备下地干活的邻居们，听到动静就一溜带串地来到李全有家，笑嘻嘻围上去看热闹。　　建平铁青着脸下了楼，怒气冲冲走到李全有身边，抬手就给了他两个响亮的耳光。接着，又抓住李全有的衣领，使劲推搡起来。哑巴娘吓坏了，连忙走到许桂花面前，拉住她的衣袖，用乞求的眼神、呜呜哇哇向大嫂求助。　　许桂花连忙上前，拦在建平说：“好侄子，你全有叔就是个糊涂人，我娃和他这个二杆子生气不值得。他毕竟是你的长辈，看在姨的面子上，你就饶了他吧！让他们两口子把化肥给你送回去……”　　看到许桂花说情，建平只好收住手，气呼呼对李全有说：“看在我姨的面子上，我今天就饶了你，下次再敢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看我打折你的腿！”　　“全有，你们俩口子，赶快给建平把化肥送回去，街坊邻居住着，今后千万别再干这种丢人显眼的事了。”许桂花对小叔子说。　　李全有唯唯诺诺，佝偻着腰和哑巴媳妇一块上了楼，用麻绳把化肥捆住，从楼上吊了下来。一人掮了一袋，给建平家送了回去。看热闹的村民看好戏结束，也一哄而散，忙着下地干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