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图匕见
,顿了半晌,他又抬起眼帘,走到那残破的木桌前,从袖中掏出半块银子放了上去。
他看向肖辰,淡声道:“拿去找个好大夫,把腿伤看好,今后的日子,还得靠你自己了。”
说完,他带着温如月几人,转身离开了肖辰家。
肖辰的呜咽声在院中回响,伴着西边天穹即将逝去的一抹残阳,更显出悲戚感,又如同一根根银针,刺痛着他们每一个人的心。
温如月几人上了马车,她看着沉默的冷思冰,不知怎地又回想起了他说的那些关于“三妻四妾”的话。再一想到这次的案件,是肖珊儿嫁入鲍府做妾,才引发的悲剧,她不由得心底又是一阵凉意。
说到此,究竟是不是潘夫人因不满鲍大人纳妾而暗生杀意,她也说不好了。
她抬手掀起窗幔,本想是透透风,可天边的最后一道霞光,更令她心中悲戚。她深叹一口气,心想着,或许她对冷思冰的感情亦是如此,也必须要终结了。
冷思冰道:“目前还是没有肖珊儿是受人指使的证据,恐怕还得再去趟鲍府,见了夫人,才能再得些线索吧。”
闻言,温如月放下窗幔,回眸看向冷思冰,道:“可夫人不愿见,难不成要将她强制带回衙门吗?”
冷思冰半眯眸子,“我去门口找她谈谈,也只能试试看了。若她再不讲情面,恐怕也只有强制了。”
温如月和梁若水低下了头,明显是不愿,但也确实没有证据。
冷思冰又道:“想不到这鲍大人娶肖珊儿的背后竟是这样,既是如此,肖珊儿确实易受人诱导,从而下毒杀害鲍大人,所以,潘夫人是一定要审的。”
温如月忽而一顿,似是又想到了什么,“等等,若鲍大人对肖珊儿那般怜惜,那身上的伤痕又是从何而来?这前后矛盾啊。”
冷思冰道:“不矛盾,因为那伤痕恐怕并不是真的伤痕,而是伪造的。”
闻言,温如月和梁若水瞪大了眸子,“这还能伪造?”
冷思冰点了点头,“制造假的伤痕并不难,有一种叫做榉柳的树,只要将其叶子捣碎成汁液,擦涂在皮肤上, 再用火轻轻一烫,皮肤上便会出现青红色宛如棍棒殴打过一般的痕迹。这痕迹,水很难清洗掉,甚至是用酒都难以擦拭。”
温如月秀眉微蹙,“原来如此,我说当时撞上肖珊儿的时候,她好像都没怎么躲,就好像是那伤根本就不疼一样。”
梁若水道:“看来这肖珊儿也是颇有心计,是铁了心要和顾峰走,所以才制造了这假的伤痕,以骗取顾峰的同情,对吗?
冷思冰颔首,“大概是这样。”
温如月微微低头,“想不到这世上竟有如此专情的人,也是难得。”
闻言,冷思冰眸色沉凝,似是想到了什么,迟疑片刻,又道:“不,这世上…专情的人还有很多。”
温如月抬眸望向他,一双清澈的杏眸里略带着一丝疑惑,“大人说,专情的人…有很多?”
冷思冰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一般,撇过头去避开了她的视线。
他已是面颊绯红,低声道:“比如我。”
只是这话并没入了温如月的耳,她转眸盯着车窗帘幔沉思着,脑中闪过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忽而飞速地从衣襟深处掏出“小聪明”,熟练地翻到某页,盯着上面的一句话看了很久。且这句话她似乎已经看了多遍,但许是看着它,脑中才更有灵感。
“小聪明”中的“复仇篇”有写:“复仇,一定要抓住仇人的弱点,平日要细心观察记录。若是仍敌不过仇人,可寻他惧怕之物,或是重要之人、物加以威胁。”
她自言自语道:“不,不是这句,但又好像是这句。”
她眼前蓦地闪过一道灵光,整个人也瞬间精神了几分,“等等……弱点?!”
冷思冰凝眸,“怎么了?可有指认夫人的证据了?”
温如月唇角微扬,点了点头,“有了!指认凶手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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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了鲍府的大门前,温如月几人进了正堂。
冷思冰正襟危坐于八仙桌旁,温如月、郝特和梁若水则在侧面站了一排。
鲍府的邢管家也赶了过来,给冷思冰端上了一盏茶。
少顷后,一个丫鬟扶着潘夫人迈入正堂。
潘夫人一身缟素,头系白绢,纤细的腰身如同柳枝一般,许是因鲍大人去世她过为悲恸,走起路来都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似是一阵微风便能将她吹倒在地。
她五官生得秀美,面若凝脂,但眸子却哭得红肿,惹人生怜。
潘夫人对冷思冰屈身行了个礼,有气无力地说道:“让冷大人久等了,是奴家太过悲恸,不便见客,还望冷大人见谅。”
冷思冰冷声道:“无妨。”
潘夫人道:“不知大人寻奴家来,是为何事?”
冷思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