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

千道流整个人都已经变成了金色。金色的火焰点燃的不仅是他的魂力，还有他的身影、他的灵魂……他的一切。火焰越烧越旺，渐渐的，将他整个人都掩盖在其中。

因为这金色的火焰，天使神殿越来越亮。随着火越烧越旺，神殿最中心的那座神像渐渐恢复了最初的光辉，开始泛着浅浅的金色。

千道流注视着仍在拼命挣扎，试图阻止这一切的千仞雪，神色平静。

在这一天发生前的每一天，他都在想这样的画面。面对千仞雪的痛苦与挣扎，他曾想了无数个方法应对。但是当这一个令他痛苦与不舍的场景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却想不起其中的任何一个方法。

在这一场火焰中，他也有一刻生出停止这一切的心思。

但是这样的心思转瞬即逝，使命和命运在他的心头萦绕，让他短暂的忘记分别的痛苦。

或许此刻告诉她一些她并不知道的事情能够有限的分走她的部分注意力，让她淡忘这一切，忽视这悲伤的情绪。但是若是真的告诉她——他不愿意——面临他的离去已经是足够残忍的事实。他如何忍心为了短暂的掩盖这些情绪，就告诉她更残忍关于千寻疾不是死在唐昊的手中，而是死在上一任教皇、千家两姐妹的母亲手中的事实。

曾经为了这两姐妹的健康成长，他选择掩盖真相。而今，他已然要离开，又要如何忍心告诉她们这个残忍的真相。

千道流轻轻叹了一口气，对千仞雪说道：“雪儿，回去告诉花花，我很遗憾不能继续陪她长大。”说到这里，他自嘲一笑：“答应你们父亲的事情，我真是一个都没有做到。不知道等我真正离开，再遇见他时，他会不会怪我没有好好陪你们成长。”

千仞雪抬起头，带着哭腔：“爷爷回来。”

“献祭一旦开始，便没有停下来的可能。”千道流微笑道：“你们都是爸爸的骄傲，也都是爷爷的骄傲。能看到你们成长为今日的模样，是我此生最骄傲最自豪的事情。”

“此去一别，雪儿，我最担心的就是你。花花的身边已经有了如同父亲的鬼魅，相伴其左右的好友和作为爱人的月关。我挂念她，却不担心她的未来。但是你，我实在放心不下。好在我作为大供奉，还能在完成自己使命的同时，为你的未来铺垫出一道宽阔大道。”

“比比东虽然传承了与天使神对立的罗刹神，但你们依旧是母女，她对你的爱依旧存在。你这么多年暗处对她的关心我都看在眼里，日后除了花花和月关，她就是你唯一的家人。你在天斗的那些年，她也一直都有关心你。如果你想继续关心她，便大胆的去做。相信爷爷，你值得每一个人爱你。包括你的母亲。”

千道流的眼中流露出温和的笑意。此时，他身上的火焰已经燃烧到了极致，几乎将他整张脸吞没。在恍然间，他再度说出来的话已经变的断断续续。

“雪儿……成就天使神……成为……斗罗大陆上……最尊贵的神……好好生活……快乐……”

他始终温和的注视着千仞雪，直至被大火吞没全部的前一秒，眼神都是慈祥的，让人丝毫感觉不到痛苦。

“——”

“爷爷！！！”

千仞雪发出一声悲怆的喊叫。她的身体在倏然间拥有了行动的能力，但不管她如何跌跌撞撞的往火焰腾起的方向扑去，千道流依旧消失在了火焰中，让她捕捉不到半分的痕迹。

“不！！”

千仞雪仰头发出一声令人听着破碎至极的吼哭。她的手掌抬起，金色的魂力在掌心游动了片刻，亲昵的碰了碰她的脸颊，随后便断断续续的从她身边路过，汇集到那一柄长剑面前。

吸收了鲜血的宝石已经不再是暗淡无声的颜色。千仞雪侧首望去，宝石散发着幽幽光芒，金色的魂力跳动着，都是在让她拔出这柄长剑的劝说。

拔出它，神考才算完成。

拔出它，爷爷才能放心的离开。

千仞雪那双蓝色的眼眸在这一刻变得坚定无比。她站起身，走到神剑面前，一只手落在剑把上。

金色的魂力依旧在跳动着，似乎是在鼓舞她。她望着这些跳跃的魂力，流出一颗圆滚额泪珠，手部猛地一发力，拔出了手中这柄长剑。

金光瞬间爆发，整个天使神殿都变成了一个耀眼的光团。如太阳照亮夜空一般，光团照亮了一切，也吞噬了千仞雪。

与此同时，金色的光束从夜晚的天空中洒下，笔直的落在武魂城中央、天使神殿的屋顶上。透过天窗，洒在神殿中的巨大神像上。

金光照亮了整座宫殿。千仞花自这片耀眼中抬起头，蓦然想到了那日在九星海中看到的蓝色光束。

【波塞西也死了。】

千道流淡淡的话浮现在她的耳边。她怔怔的抬头，想道：原来他自那一日，就已经计划好了今天这一日。

天使神殿外，供奉殿的供奉们纷纷注意到了这边的一切。光芒让他们的行动滞缓，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