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证明
又过了两日,北冕与栀子正在血雨宫的祖师殿内,与第三护法及诸位长老商议如何处置殷和正一事。 殿外却有人来禀:血雨宫上下门人集结在祖师殿外,跪请仙尊主持公道,处置殷和正此凶徒,以命抵命。 北冕不觉蹙眉,正色道:“此事尚有疑点,还有些线络未明,吾等正在商议,他们就在外呈请什么?” 来禀报的是一名血雨宫的小徒罗四,他见北冕不满,就支支吾吾指了指祖师殿外,“小的也是这般跟众位师兄弟妹说的,可他们说……他们说……” 第三护法吴正廷习惯性的摩挲了几下手指间的指环,不由瞠目道,“说什么?还不如实秉明?” “他们说……我血雨宫的图腾师长相凶恶,本就不像个好人,如今有了铁证,可以证明是他行凶杀害了我派掌门和两大护法,还请仙尊主持公道,早日严惩恶人,以命抵命!” 北冕不觉冷声一哼,“好个以命抵命!” 其实这两日在血雨宫,他和栀子也听闻到了一种谣言,说是已经确定了殷和正就是那夜行凶之徒,只是殷和正说了什么话迷惑了太虚山的仙尊,以致于仙尊迟迟不下令处置他。 看来是有人急着想要此殷和正的小命,故意在血雨宫内散布此种谣言。 如今此谣言越传越凶,竟然还煽动了血雨宫的众门人上祖师殿请命,这是要逼他玉面北冕枉顾判断,妄下定论啊。 “走,出去看看!”北冕作为七大门派之首的掌门人,在七大修仙门派中威望极高,但凡七大门派(除了阎影殿外)有不能决断之事,都需向他呈请,方可行事。 此时,他身着淡蓝色的长袍,袍袖一挥,大步就领着一群长老们踱步而出。 一出祖师殿,就见一众血雨宫的门人,上上下下约有百余人,跪在祖师殿外的长石阶前,口中皆念念有词,“请仙尊主持公道,严惩凶徒!” 栀子也跟随北冕出了祖师殿,一看这阵仗,都微微吃了一惊,祖师殿外乌泱泱的跪满了一片,人人还尽皆口中有词,不断重复呈请,脸上皆有义愤填膺之色。 殿外这些人的神情,似乎在表明一个态度:倘若今日,太虚山的玉面仙尊不严惩殷和正,此事便不会作罢。 北冕抿紧了唇,不说话,玉色面具下的神情有些不快。 第三护法吴正廷见状,冲殿下的众门人挥了挥手,虚空压了压,那些门人,果然就停止了方才的念诵。 吴正廷道,“诸位先回去,稍歇片刻,仙尊一定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此话说得圆满,但却与殿下众人方才逼迫玉面北冕立即做出决断的态度如出一辙。 栀子闻言,不觉朝吴正廷看了两眼,她不觉想起初见此人时的印象,觉得他行事死板,不懂变通,可眼前的他,却能在一众聚众闹事的门人面前,极有影响力。 看来前几天,她是一时失察,要真正看懂一个人,只凭初见印象是不够的,如今看这第三护法吴正廷,倒觉着不那么简单了。 吴正廷的话,又引发了殿下一众门人的议论。 门人甲:玉面仙尊,既然亡灵图腾之事已经查明是与那殷和正息息相关,如今证据确凿,为何仙尊迟迟不决,严惩此恶徒呢? 门人乙:就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今我血雨宫三大护法就只剩下第三护法了,若是因为仙尊的一时仁慈,而放过了此恶徒,指不定他哪天又会害了第三护法的性命,到时候,我血雨宫更是门中无人了! 门人丙:那殷和正本就长相凶恶,一看就知不是什么好人,他又说不出出事那夜,他去了何处,干了什么事。如今又查出了亡灵图腾此等机要邪法,此种图腾,不是他这个唯一的图腾师绘制的,还会有何人能绘? 门人丙的话,激起了众位门人的讨论,众人议论纷纷,若说殷和正提不出不在场的证据,这是个最大的疑点。另一个就是他知道亡灵图腾这件事了。 而关于整个血雨宫的盘查,栀子也是略有耳闻,除了殷和正提不出当夜不在场证据外,连第三护法吴正廷都有当夜在小厨房温酒的证人。 说来也是这吴正廷运气尚佳,若不是那晚他要去小厨房温酒,离开了那间密室,如今死的人当中就应当有他了。 一时间,众说纷纭,群情激奋,众门人一再跪请,要求玉面北冕给出一个严惩凶徒的决议。 北冕藏在玉色面具下的脸,有些阴沉,他见到了栀子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之色,还冲他微微摆了摆头,他立即就明了,栀子也是在担心,师父在此种众人威逼之下,做出不明智的判断,妄杀人命。 “还请仙尊明示,不然难以服众啊……”吴正廷冲着北冕跪拜下去,一众长老见状,也跟着附和跪拜下去。 北冕的薄唇,抿得更紧了些。他的喉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让他难以开口,而脑海中不断浮现的,不是这几日查案的线络,而是栀儿那张担忧的脸庞。 若是他在血雨宫众人的威逼之下,做出了不明智的判断,妄杀了人命,那图腾师殷和正死就死了,可栀儿以后会如何看他?再者,那血雨宫掌门和两大护法死前都身中小煞阳丹的毒,这一点,殷和正提供的证词上对不上。 这是很明显的一个疑点,若说这殷和正是凶徒,讲不通啊。 有栀子在一旁充满期待的看着他,那个决断便堵在心头,如同一根鸡肋,咽不下,也吐不出来。 正在此时,那祖师殿下众门人中,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子的声音,若翠鸟轻啼,灵动的羽翅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