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潮水

“不是我爱受虐，而是你太好欺负。”萧默宸说。

“好在我以后都不会欺负你了，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他又给自己找补了一下。

林郁晚的脑子乱纷纷，她说道：“我感觉我有点不认识你了。”

“那就再好好认识认识。”萧默宸道。

林郁晚恨恨地瞪他一眼，因为觉得现在的萧默宸状态无比的轻松，因为那块纠结的大石头已经转而压在她头上了。

到了萧默宸那，林郁晚不肯跟他住在一个屋子，要一个人静一静。

阿姨给她收拾了一个房间，又煮了一碗酒酿圆子。

精致的小瓷碗里，汤水上飘着一层细细的桂花，香甜气息很快氤氲在房间里。

林郁晚捧着热乎乎的碗，在卧室饮茶的小桌旁发呆。

她决定离开，是因为她认为当年无论萧默宸为着什么原因离开，都是因为爱的不够，她不想为了这种感情再去纠缠不休。

但是现在，似乎变成他爱的太多了，她骤然被那种执着淹没，受到了冲击。

她不由得想起她的父亲，他也是这样疯狂爱母亲的，但是爱带来了太多的占有欲和执念，带来了伤害和死亡。

林郁晚捏着勺子，手指紧了又紧。

萧默宸对萧云海的事情并没有正面回答。

她问得是萧云海如果认为自己是他的女儿，为什么从来没有联系过自己？他和萧默宸约定是在他尚且清醒的时候建立的，可是后来，萧云海病情加重，已经不再清醒了，如果他还是认为自己是他的女儿，那么，几年的时间里，总有忘记约定的时候。

萧默宸着重解释了他父亲的去世原因，林郁晚相信萧云海的死亡与萧默宸没有关系。

只是中间这几年，模糊的令人不安。

林郁晚放下碗，去到萧默宸的房间。

他的房间没人，阿姨从门口经过，告诉她萧先生在书房。

林郁晚来到他的书房门外，本来提手要敲门，想了想，转而握住了门把手，没有给里面准备的时间，直接推门而入。

书房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萧默宸正坐在电脑后头看东西，听见开门声，望过来，见是她，也没有什么被打扰的不悦。

“怎么了？”他问。

林郁晚没哼声，径直走到桌前，将笔记本的屏幕转过来。

屏幕上的文档是一份普通的收购计划书。

“突击检查？”萧默宸把电脑全部扭过来给她看。

“要不要手机也看看，查查有没有暧昧的女人。”萧默宸把一旁的手机也推过来，十分期待似的。

林郁晚当然不是检查这个，她其实也不太确定自己想看到什么，还是害怕看到什么。

“我不相信，萧叔叔病后能一直不联系我。”林郁晚干脆捅破窗户纸。

萧默宸平静道：“没有什么可不相信的，他昏睡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加上有护工在一边，我叮嘱过没有我在旁边不让他接触手机，怕外界什么信息刺激了他。”

萧默宸的说话方式，林郁晚还是有了解。

“你控制了萧叔叔。”她说。

林郁晚觉得自己不完全了解萧默宸，但也不是一无所知。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萧默宸总是用各种名头给她钱，她不肯要，他就会制造一些看起来合理的“天上的馅饼”。

林郁晚怀疑自己怎么会这么幸运，萧默宸就会平静地替她分析，什么因为约画的客户是外国人，那里的汇率不同，不能与国内比，其实价格只是微高一点而已。

其实事实就是那是他特意找的外国朋友，打算好了这个看似合理的理由，除了邮箱她也联系不到人，无从查证这钱是萧默宸给她的。

现在，也是一样的。

他说萧云海昏睡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客观的事实看起来坦诚，实际上会让人忽略掉背后隐藏的原因。

几年来一直昏睡，即使是严重的精神疾病也是少见的。

她为了采风，曾经接触过一些案例，已经完全分不清幻觉和现实的人，会在现实里发疯，少有人一直昏睡。

这是外力的造成的。

萧默宸看着林郁晚，还是那句话：“小晚，这是我们父子之间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林郁晚一下坐在椅子上：“没有关系？怎么可能没有关系？你是为了不让他联系我才这么做的吧？让萧叔叔长时间处于昏睡状态，用药物？”

萧默宸沉默。

当时，他和父亲的医生做出要求，医生这样告诉他：“你父亲器质性病变严重，已经完全失去行为能力，加大镇静类药物虽然也可以，但萧先生真要这么做吗？”

萧默宸看着萧云海失去焦距的眼睛：“医生，人变成这样，是不是可以认为，他的灵魂已经死了，现在留下的，只是行尸走肉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