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
桃源的至宝夕颜,是桃源的每个人都知道,却只有女皇和祭司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东西。
传闻中,就是凭借夕颜,桃源才一直在海事上立于不败之地,而令一海之隔的青垣望而生畏。
也正是因为只有女子才能发挥夕颜真正的力量,桃源才会是女子当家。
毁掉夕颜,或者毁掉夕颜的传说,以此颠覆桃源,这才是秦铮真正的目的。
梓萱躺在床上叹气,但她其实一点也不担心……
既然无论如何她还是残废了,那秦铮自然也无论如何还是要爱上女主角的……
即便有其他的意外波折,故事的主线还是会平稳地发展下去的……
而在这个故事里,倒霉的只有她。
大概因为是偷来的家人,所以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真正属于她吧。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不知道她在这里被秦铮搞死了以后会不会穿到那篇黄文里去……也不知道她现在再写一篇全员HE的文还来不来得及……
再好又怎么样呢……
都是假的,都是她虚构出来安慰自己的罢了……真正的她,早就被家人抛弃,朋友忘记,大概连清明节都没人记得给她烧张纸了……
梓萱吸吸鼻子,努力将泪水逼回去。
可她还是好想回去……
至少那里,有爸爸啊……
泪水堵在喉咙里,整个胸腔都陷入窒息的闷涩,她难受地把脸埋进枕头里,生怕发出任何声音。
后背一重,一只温柔的手落在她背上,极有耐心地替她顺气。
梓萱愣了愣,不由从枕头上侧过脸。
温柔的烛光下,那是一张极其温柔的脸。
只是一眼,便让人想要相信,想要亲近。
他帮她理了理头发,“我自己睡得少,又刚好二妹刚刚将一些贵重药材特意转交给我,我便擅自来了。”
梓萱立刻了然,这是黄萱萱的哥哥——黄茵。他来,自然是因为放心不下黄萱萱。
“那二姐呢?”
“她忙着逃婚,你要体谅了一下了。”
梓萱一怔,随后不由一笑。
黄茵拍拍她的头,“别害怕,现在是晚上,等明天太阳出来,你的勇气就会重新保护你的。”
泪水突然如断线的珍珠般,啪嗒啪嗒地落在枕上。
“……哥,我从来没有做好过一件事吧,而且,我连……我甚至都不是……我连过去的那个自己,都不是……”
“没有人是过去的自己。”
“我知道,可是……”
他掏出绢帕,轻轻替她拭去泪水,“我曾听一个老方丈讲过,他说自己在四十岁这一年忽然记起了前世的记忆,他忽然便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了。而下一刻,他却忽然明白了那句困扰了他半生的经文。
“‘相似相续,非断非常’。”
他的眼睛温柔得仿佛月光,“他与我说,人并不是只有这一生,而是从很远很远流传下来的,每一天每一生,都是相似的,生命便再此延续;但又有不同,正如今天的你和昨天的你是不同的,这一刻的你也和前一刻的你是不同的。[1]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这世界没有一刻不是在变化的,你不必为了自己的改变而感到辜负了谁。”
梓萱愣愣地看着他,眼角还挂着泪珠,却有那么一瞬间,仿佛被满星河的月光包围了一般。
“是说……哪怕我延续了昨天的一切,但我也还是我吗……”
她颤抖地抓住他的手,仿佛在等一句最后的审判。
黄茵笑着拍拍她的脸,“当然。”
泪水瞬间决堤,所有的彷徨和迷茫仿佛都在这一刻有了着落,
她可以不是之前的黄萱萱,却是现在的黄萱萱。
梓萱吸了吸鼻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忙去抹他手背上的湿润。
黄茵在轮椅上俯身圈住她,那是个保护的姿势。
“我是你哥哥,不会笑话你的。”
她瞬间抓着他的袖子哭出声。
黄茵拍拍她的头。
“不怕,即使是黑夜,哥哥也会保护你的。”
***
这一次,一夜无梦。
再次睁眼的时候,天光大亮,黄茵已经离开了。
梓萱从床上坐起来,就着兰辛的手漱了漱口,“大哥什么时候走的?”
“公子守了您半夜,等您睡熟才离开的。”
“……”
昨晚上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还睡得很死……
“殿下昨晚给您敷了眼睛呢,”兰辛倒像是松了一口气,“不然早上起来不知道肿成什么样呢。”
“幸亏来的是公子,殿下的精神可比昨天好多了。”她一边用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