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马
梓萱定睛一看,确实,那马上的人不是秦铮还能是谁……
他一身胭脂色的纱袍罩在素衣上,手中虚握着缰绳,胯/下一匹白马缓缓向他们走来。
梓萱一抬头便对上了他的眼神,瞬间被烫到般别开了眼,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三日前的场景……
芙蓉昏罗帐,一枝梨花压海棠。
她皱眉,唇间仿佛又传来痛意。
几日未见,秦铮好像还更好看了些……想到这里,她立刻唾弃自己……
一旁的江龄却是真心:“青塬男子风采俊逸。”
但他没说出口的是——不愧为我桃源心腹大患。
秦铮堪堪在她们面前停下,他松松勒住缰绳,纵身下马。
一双漆黑剔透的眸子,仍然与往常一样——清冷得仿佛她们在他眼中都不过是泥人。
梓萱顿时如临大敌,这是秦铮非常生气的意思……
虽然她不明白他又生的什么气……
偌大的寝宫一个人住,快乐似神仙啊……
可秦铮只是对她和江龄点了点头,便与她们擦肩而过。
扑了个空的梓萱却更加不敢放松……
江龄觑了眼她的神色,斟酌许久,才低声道:“殿下要臣回去拟的八个方案,臣都拟好了。”
“……什么?”梓萱怔怔回神。
江龄对她笑笑,并不追问缘由。
“不知殿下是否愿意,准臣唤殿下梓萱二字?”
犹如当头棒喝,梓萱猛地一怔,“子、子什么……你要叫我什么?”
江龄也是一怔,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是臣冒昧,那日回去……公子见臣实在烦恼,便告诉臣或可唤殿下的表字。”
“……表字!”
梓萱就差抓住他肩膀摇晃了。
江龄点头,眼底却渐渐聚起疑惑。
梓萱接着道:“是大哥告诉你的?”
“是。”江龄答得肯定。
“那大哥告诉你的是哪两个字?”
江龄答得没有半点犹豫,“木辛之梓,萱草之萱。”
梓萱呆若木鸡。
……梓萱,竟然真的是这两个字……
江龄眼底的疑惑转为担忧,“……殿下不喜,臣还有另外七个方案,分别是……”
“不,”她忽然握住江龄的手,“我没有不喜……”
江龄整个地一僵,下意识便要抽开。
梓萱却握得空前的紧。
她掌心发凉,仿佛迫切地要汲取某种力量。
江龄平静下来,僵硬地任她握着。
“梓萱很好,”梓萱垂下头,“我只是……”
眼底忽然浮现些落寞的怀念,她苦笑道:“只是很久没人这样叫过我,所以有些恍惚。”
江龄静静地看着她,明明分外离谱,却让人本能地相信,她点点头,即便她无法理解,,“那臣便叫您梓萱?”
她眼底依稀有光,梓萱抬起眼来,仿佛终于回过神,“好啊。”
江龄却忽然恍惚起来。
梓萱放开她的手,对她歉意地笑笑,“是我唐突阿龄了。”
一丝怪异的感觉袭上心头,江龄忽然有些奇怪。
明明在对方眼中她们同为女子,只是握手,又何谈唐突,可不等她细究,梓萱已经望着远方,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二姐说好的巳时(上午九点),怎么还不来?”
再不来,只怕她就要对悍跳自爆了……
可巧,恰在此时,两个人影向她们走来。
为首的女子一身黄衣,鹅黄柳绿,本是最娇嫩的颜色,却生生被她穿出了塞外忽传收冀北的豪放。
而这个豪放的女子,正是她的二姐,此时正一脸无颜面见江东父老的向她们掩面走来。
在她身后,跟着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公子,也不是别人,正是那天见过的鹌鹑——顾致礼。
梓萱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他们甫一走近,梓萱便笑道:“我当二姐是为谁呢?明明行军打仗时天天天不亮便起的,原来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她把美人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黄莹莹从指缝里瞪她一眼,“别瞎说,男孩子最重声名,这是他姐拜托我,带他来开开眼。”
梓萱露出了然的神情,却笑得更灿烂,灿烂得黄莹莹直想打人。
“顾小公子,”梓萱侧了侧头,“我们又见面了。”
从方才起便红着脸躲在黄莹莹身后的鹌鹑,此时才微微探出头来,温声温气道:“三殿下安。”
又看向江龄,“见过江大人。”
江龄连忙回礼,又请黄莹莹的安。
黄莹莹不耐烦地摆手,“那帮老不死的不在,都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