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谋
在这儿用膳吧。”胤礽心情好了起来,顺手又拿起她的杯子喝了一口,“你这茶不错,唉?你怎么没给我倒茶?” 程婉蕴:“……” 这躺椅她八成是享受不上了。 # 另一边,东厢房,李氏独自坐在窗前抚琴。 未出阁前,她也素有才女之名,只是如今谁又还记得呢? 金嬷嬷端着药送外头进来,见李氏衣袖下露出的一截瘦得骨节突出的手,忍不住鼻头一酸。李氏见她来了,便停下手,撑着桌案想站起来。 春涧连忙来扶,李氏骤然起身却还是引起一阵头晕,胸闷得喘不过气,险些将早些时候用的素粥都吐了出来。 “快,快拿水来。”金嬷嬷放下药碗,急得跳脚。 李氏说不出来话,艰难地摆摆手,好不容易才顺下一口气,喘着道:“别忙了,姆妈,我想去外头坐会儿。” 金嬷嬷像哄孩子似的:“外头风大,还是在屋里吃了药歪一歪才好。” 李氏摇摇头:“太闷了些。”顿了顿又问,“太子爷可是还没回宫?你差人去前面问问,都在乾清宫住了好些日子了,可要给殿下送些日常起居的东西去?可别叫万岁爷怪罪殿下身边的人伺候得不周到。” 金嬷嬷想起方才小太监递进来的话,真是生生梗在喉头吐不出又咽不下,竟头一回大逆不道对太子生出了怨怪之情,仔细搀着李氏道:“您只管多惦记惦记自己,也不会将自个作践成这样了。” 李氏闻言神色凄然:“我何时作践自己了?不过是那我没缘的孩子给我留下的教训……太医不也说了,这毛病急不得,只能这么苟延残喘地养着……姆妈,我再不甘心,也只能从此都绝了念想啊。” 说着便掉下泪来。 金嬷嬷也受不住,搂着李氏直哭:“我苦命的绣琅啊……老天爷不开眼为何要这般待你……就连太子爷也叫那出身卑贱的小妖精勾了魂去,这就连身边多年的枕边人也不顾了……” 李氏闻言僵住,猛然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太子是不是回来了?” 金嬷嬷怔住,随即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 李氏还能有什么不明白,何况……她的脉案只怕早已呈上御前了。她患了这下红之症,再也不能伺候太子,毓庆宫往后再进新人也是迟早的事儿。 从来只闻新人笑,几时听得旧人哭。 李氏这时反倒哭不出来了。遥想程杨二人刚进宫时,她还踌躇满志,怀抱着养好身子再生子的期望,但谁知不过一月,她便成了这般模样,何谈拢住太子的心? “太子爷可是去了程格格院里?”李氏脸上泪痕犹在,见金嬷嬷犹豫着点头,绝望的眼底却渐渐浮出一丝狠意。 原先她根本没将程格格放在眼里。她的出身太低,万岁爷绝不会允许她成为太子爷的侧福晋,因此才有了杨格格。但如今,她的出身对她而言却是件好事,她原本一直游移不定,只想着自己还年轻,日后再生养也不迟,但……太医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她这辈子再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她已无力承宠,再没个孩子,日后有了太子妃,她真就成了没用的人,要被挤得没站脚的地儿了。 一个庶长子,哪怕长女也好,将是她日后最好的依仗。 哪怕日后太子妃诞下嫡子,也不能动摇她分毫。 至于杨格格……若叫她抢了头筹生下长子,日后毓庆宫定会多一个杨侧福晋。而不论是太子或是万岁爷,都不会允许她抱养杨格格的孩子。 李氏盯着那碗黑沉沉的药,一饮而尽。 只有生母出身够低微,又是太子爷的第一个孩子,她才能开这个口。 “姆妈,康海柱今儿去给杨格格梳头了?”李氏忽然问道。 金嬷嬷附到李氏耳边说:“杨格格很喜欢康太监,今儿特意叫康太监梳了头,抹了新头油,打扮得满头珠翠,去了程格格那边,没多久柳儿便递话出来,说太子从乾清宫回来了,奇怪的是,太子爷前脚刚到,杨格格后脚便走了……” 李氏闻言嗤笑:“有什么奇怪的,定是太子爷打发了她。她啊,怎么不明白,太子爷眼里没她,再怎么做都是丢人现眼。” 因此程格格得宠,李氏心里虽然酸楚,却从来不上赶着到太子跟前碍眼。 “咱们不必管,”李氏像是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精神支柱,“就让杨格格去撞南墙,至于程格格,她如今越得太子的心越好呢。” 太子已经十五了,早有风声说太子大婚也不过这两年的事儿。 就让太子爷把她宠得不知天高地厚才好,等她养了程格格的孩子,一个出身低微的宠妾,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