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我还有个妹妹?”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迫人的压力。
“咳咳,你之前说梦话的时候还叫过你妹妹的名字呢,怎么,你不记得了?”秦采薇掩唇咳了咳,复又抬头回望对方。
“不记得了,我从不说梦话。”傅清忱笑了笑,语气平淡却斩钉截铁。
秦采薇本忐忑自己被拆穿,闻言松口气,摆手道:“谁说你不说梦话的?那是你不知道而已,上上次你发烧,就一直在梦里喊着‘不要不要’,还......”
话未说完,李氏呛了口饭,连忙插话道:“咳咳,饭菜快凉了,薇姐儿你先别说其他的了,先让你相公吃完饭再说。”
秦采薇知道她娘又想歪了,很是有些无奈,至于傅清忱,或许是谎言被拆穿,所以脸又跟刷了层浆糊似的。
话说那天他发烧打冷战,醒来后脸色也这么臭。
两人都不再提这话题,秦采薇也无心恋战,几下喂完便坐回了桌上。
*
晨曦的薄雾还未完全散去,一缕日光便穿透窗棂照进屋内,在地上投下斑驳朦胧的光点。
有人推开了院门,那尾羽绚丽的大公鸡便慢悠悠的踱着步子出来,站在院中扯着脖子打鸣,似乎是为了在新来的母鸡面前表现,叫唤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亢,刺人耳膜。
秦采薇闭着眼坐起,还是不太适应起这么早。
长凳狭窄,她睡得十分不舒服,伸了伸有些僵硬的身体,仍习惯性的去探傅清忱的额头,却发现他已然睁开了眼。
“唔,你醒了?”秦采薇打个呵欠,十分自然的开口,“你可是要出恭?”
这么早醒,多半是被尿憋的。
说起来,他们整天喝粥,傅清忱还得喝药,这么些天他却没上几趟厕所,这肾还真是好。
所以是硬件条件不行?秦采薇托腮沉思。
傅清忱白皙的脸隐隐发青,半晌后才磨牙般开口道:“扶我起来。”
啧啧,请求的话都能说出命令的语气,还真是够傲慢的。
秦采薇朝他一笑,“大夫说你前一个月最好都不要下地,还是我把恭桶拿过来,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着便掩了门转身出去。
李氏已经开始做饭,秦采薇把药熬上,又烧了半锅水,洗漱后才端着木盆回屋。
推开房门,傅清忱仍就躺在床上,与之前自己出门前别无二致,只是脑袋却转了过去,地上恭桶盖子好好的盖着,秦采薇便知他已然是解决过了。
放下木盆,秦采薇又从自己的柜子里找了件还算宽大的里衣出来,朝他开口道:“别睡了,起来把衣服脱一下。”
话音未落,那黑乎乎的脑袋倏忽一下转了过来,长眉拧起,看向她的目光中有羞恼一闪而过。
秦采薇掩唇一咳,继而板正了面孔开口:“大夫说了,你的伤口隔日便要用甘草水清洗,每隔六日要换敷接骨丹软膏,再说你这么多天没换衣裳,总不可能穿半年吧。”
傅清忱身子一僵,垂眸看了自己身上那短了半截漏出小手臂的袖子,似是明白他的“清白”早已不在,倒是不再沉默,盯着秦采薇的眼睛,语气平铺直叙:“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对他好吗?
秦采薇拧了拧帕子,“你是我夫君嘛,虽然咱俩没什么感情,不过买卖不成仁义在,我总不能不管你吧。”
“夫妻吗?”傅清忱垂眸呢喃了一句,像是问她又像是自问,语气听不出喜怒。
不过他倒是不再扭捏,十分自然的自己宽衣解带起来,动作依旧慢条斯理,优雅至极。
秦采薇本是存着些戏谑的意思立在一旁观看,后来又有些不自在,待看清傅清忱身上的伤之后又皱了眉。
他身上的伤痕无数,最明显的还是锁骨处的两道狰狞圆疤,那是穿琵琶骨才会留下的痕迹,原身虽然脾气暴躁,但这显然不是她的手笔。
能被穿琵琶骨的,只有死牢里的重刑犯。
想到对方的身世以及书中的介绍,秦采薇叹口气,算了,既然现在对方还没来得及害她,她也就不与他计较了。
将帕子在手背上试了试温度,秦采薇开始给他擦拭伤口,从腰腹到断腿,顺便连他脚踝处被镣铐磨破的地方也擦了擦。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哗哗水声提示着此刻时间并未静止,待给他重新包扎好,秦采薇长舒口气,这人实在太瘦了,她都不知他是怎么在原身的毒打中活下来的。
“你先坐会,马上就能吃饭了。”把帕子丢回盆里,她端了残水转身出门。
傅清忱从始至终一直垂着眼,闻言也未答话,只是伸手将旁边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腰腹。
直到房门处传来“吱嘎”一声响,纤长的睫羽才轻颤了下,目光落在了那紧闭的木门上,微微一动。
对于家中多出的那只母鸡,李氏很是珍惜,不仅一直拴着它的脚,还细心的给它喂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