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报警

徐恒深呼吸几次，直到能正常思考后继续回到沙发上，和杨千凌进行没有任何营养的对话，他在手机上把门外有人偷听的消息发给了对方。　　徐恒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但他的手掌已经开始出汗，心跳也加快了几分。　　他与杨千凌进行的对话变得没有之前那么流畅，偶尔会卡壳或者说错话。　　直到大约十分钟后，徐恒总算是重新鼓起勇气再次来到门口，而此时那个眼球已经消失不见了。　　徐恒脸色立刻变得凝重，他先是走到安置小涵的房间，确认她已经睡着后，坐到杨千凌边上，压低声音说道：“我怀疑刚刚小涵开始说的时候就已经在门口了。”　　杨千凌也皱起了眉毛，显然她也意识到，那突然而生的寒意可能并不是心理因素：“我们得立刻行动。”　　“行动？怎么行动？”徐恒有点惊讶，他可不认为自己真正走到伪人面前时能像现在这样镇定自若。　　“说实话，我也觉得比较麻烦。”杨千凌低声说道，“之前的伪人和我们彼岸组织都默契地有意避开这个社会的监视，现在汪父却想杀死自己的妻子，这太奇怪了。”　　“那你有什么想法吗？”徐恒只能求助于这位老手。　　“我的想法就是这个。”杨千凌对着徐恒扬了扬手机，“既然总会招惹警察，那就请警察来处理这件事。”　　徐恒默不作声，他现在只感觉很奇怪。　　杨千凌手中的手机屏幕发出微弱的光芒，犹如一个火把，点亮了徐恒的脸。　　徐恒意识到，现在太阳好像已经被阴云遮住了。　　彼岸组织声称自己只会救援有潜力的人，但是很显然，汪父并不在此列，那他们是为什么要联系自己呢？　　是马上会有危机降临在自己身上吗？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猎物，被无形的威胁包围着。危险的预兆弥漫在空气中，让他感觉无处可逃。　　可惜的是现在线索太少，何况他也来不及细想了。　　徐恒暗暗下定决心，他在接下来一定要弄清其中关系。　　他深深地看了杨千凌一眼，没错，徐恒无法否认自己对她偷偷藏着一份醉心，在明白她先前对自己的热情主动是有目的之后难免失望，但也让他能摆脱出这种感觉。　　接下来谁也不能相信，谁都可能是我的敌人。　　徐恒悄悄对自己说。　　……　　为了方便解释，最后由徐恒报警，警察很快赶到，三位敲门进入了汪家，还有两位警察则来到了徐恒家中。　　为首的警官高高的身材被自己的肥肉塞得满满的，显得有些滑稽。肚子凸出，让他的腰带紧绷不已，肥厚双下巴仿佛是两个巨大的馒头，脖子上的皮肤松弛下垂。　　他的脸上油光锃亮，细小的汗珠顺着他浮肿的额头一颗颗地滴落。其实今天并不冷，但他仍然流着汗，显然不是因为他在拼命工作，而是因为他的身体太肥胖了。　　他身上的警服看起来有些过于宽松，显得有些臃肿，让他的肥肉在衣服里晃来晃去。虽然表情严肃，但嘴里还不停地喘着气，说话却有些拖沓，似乎总是需要花费更长的时间来思考他要表达的意思，还时不时不耐烦地打断徐恒的回答。　　而他身后的一位年轻辅警明显看上去更靠谱一些，眼间距比较宽，黑发整齐地梳着，镜片上反射着微弱的灯光。　　虽然只是站在胖警官的身后，但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手中只是拿着一份笔录，但徐恒却感受到了威胁。　　不过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奇怪，似乎在紧盯着周围的一切，像是一头随时会被刺激到的小兽。　　这对奇怪的组合一直询问了接近一小时，最后问无可问了，才算作罢，而后在等待去汪家的小组出来的时间里，胖警官开始对徐恒进行说教，暗示他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只是光听小孩的话就报警，有点浪费警力了。　　但是接近两个小时过去了，去汪家的小组还是没出来，在场四人明显感觉到了不合理。　　辅警离开了徐恒家，敲了敲汪家的门，并无应答。得到胖警官眼神授意后，他一脚踢开了门。　　此时徐恒和杨千凌也得以看到汪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客厅中祭祀用的小木桌倒在地上，香炉里洒出来了半炉炉灰，徐恒眯起眼睛，依稀看清祭拜的泥塑好像并不是常见的神佛。客厅的角落，一个衣柜敞开着，衣架上挂着的衣服被掀了个底朝天，地上零散着几双鞋子和一些散落的衣物。　　徐恒凝视着地上的灰烬，觉得这些事情越来越匪夷所思。他的脑海中不断地闪现着各种可能性，但似乎没有一个真正的答案。　　他回过头看着杨千凌，能明显感觉到她也觉得事情太诡异了。　　左侧的一个房间里传来响动声，年轻辅警没等胖警官指示，就走进去打开了门，然后走进了房间之中。　　徐恒的余光看到胖警官抬起了手，他似乎是对年轻辅警这次私自行动有所不满，皱起了眉头。　　很快，辅警出来了，他身后跟着三个警察押送着低着头的汪父，他的衣服凌乱，头发也乱作一团，满是汗水，显得异常狼狈。辅警举着手中的铐子，将汪父的双手紧紧地锁在了一起，看起来像是一个罪犯被正式逮捕了一样。这一幕让徐恒感到一阵酸楚，他无法想象以前那么和善的汪父会有这样一天。　　他低着头，步履蹒跚，似乎背负着沉重的思绪。徐恒不顾边上人的阻拦，走到汪父面前，试图与他对视，但他却不肯抬头，只是默默地看着地面，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承受着内心深处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