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 93 章
追得太紧,忘记和船只保持安全距离,不幸被螺旋桨击中死亡。 好的本意可能导致不好的结局。 安澜做了15年虎鲸,现在她再回过头去思考这些故事,每每都会有新的感触。 人类并不能理解鲸鱼。 动物爱好者也好,环保主义者也好,专家也好,都只能用“常理”去推测动物,而不能理解它们真正拥有的情感和个性。 有些虎鲸或许需要这种隔离来觉醒野性,但有些虎鲸的家族观念早已在圈养中被扭曲了,硬要“顺从天性”,强行扭转回来,最后反而造成悲剧。 眼前这头大虎鲸又有没有这样的问题呢? 当它孤身在海洋中穿梭、发出那样可怖的叫声时,是在呼唤记忆中的家庭,还是在呼唤人类? 再往深一点想,它还记得自己的家庭长什么样吗?它是在幼年期被捉走,还是某些水族馆的繁育产物呢? 安澜不知道。 她只是觉得非常痛心。 雄虎鲸在维多利亚鲸群的注视下缓缓靠近,小心翼翼地喷着鼻息,目光在每个同类身上转过。与此同时,安澜也看到了它皮肤上的耙痕和创口。 这种伤不可能是旧伤。 从千岛群岛到阿拉斯加生活着许多虎鲸家族,大虎鲸肯定是去尝试加入,然后靠得太近了,遭到了对方的驱逐。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如此庞大的体型,配上如此不知所云的声音,连她听了都觉得像怪物,其他虎鲸家族肯定也会觉得恐怖。 再说本来也只有居留鲸被记录过收留外来虎鲸,还得是语言相通的那种,这一带的过客鲸肯定不想搭理它。 维多利亚也不想搭理它。 在祖母鲸的指示下,整个鲸群快速朝右侧下潜,发出了一个明显的社交回避信号—— 完全没有被接收到。 流浪虎鲸出自水族馆,它根本不懂野外虎鲸的社交礼节,又想跟上,又害怕被攻击,于是远远地坠在后面,不停地发出哀鸣。 所有人都知道它在哭泣,但没人听得懂它在哭什么。 世上没有比这更残忍的事了。 安澜熬了半天,实在熬不住,还是和外婆打了声招呼,往后游去查看雄虎鲸的情况。 结果她一过去,对方就高兴得一边点头一边连声鸣叫,那效果不亚于一头丧尸在她耳边“啊啊啊”或者“嗷嗷嗷”。 语言啊语言。 无计可施,安澜只能游一段路回头看看,再游一段路回头看看,用行动示意大虎鲸跟上。 维多利亚表现冷淡,没有家族支撑,她不可能独自养活对方,好在它流浪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饿死,应该只是有社交需求,不是有进食需求。 交流是她的强项。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安澜试图分析出流浪虎鲸的语言,那比分析过客鲸的语言要容易得多,因为对方翻来覆去只有几个音节。 她模仿过其中的几个音节。 当她这么做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这头大虎鲸浑身一震,像收到神秘讯号一样,先是朝右侧做了一个侧身击水,然后又朝左侧做了一个,接着笔直向上火/箭出水,最后游过来在她面前张开嘴巴、点了点头。 它这是在......表演? 安澜有点懵了。 不仅她发懵,连一直在观望的家人都有点发懵。 莉莲游过来晃了几圈,用喙顶了顶雄虎鲸的胸鳍后边,像在研究它的身体构造。没过多久,小阿姨咔哒两声,告知其他成员“她不喜欢这种背鳍”。 可是闪电觉得这超级炫酷。 凭借着花里胡哨的表演技能,流浪虎鲸竟然超过莱顿,一跃成为闪电心里最有范的成年鲸,时不时就会收获一条好奇的小尾巴。 有了最基本的交流,流浪虎鲸的状态也好了很多,至少不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了。 孤独对雄虎鲸来说真的很残忍。 大部分雄性一生都会跟随母亲,母亲死后去投奔它们的姐妹,如果连姐妹都不在了,就会去寻找血缘最亲近的雌性亲眷。少数雄性会单飞或组成临时的单身汉小群。 科学研究表明雄性短命的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在群体中不受重视,或者关系不融洽,生活在快乐家庭中的雄性往往会活得更久一些。 莱顿快45岁了,看着还是很康健。 这头雄性年龄可能只有莱顿的一半,但身体状况还比不上年长的雄鲸,精神状况更是远远不如,慢慢地才有所改善。 在游过巴罗角时,安澜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萨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