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煞星
只见一只嘴上捆着红布条的大灰鹅,有气无力的躺在廊下,用头撞着她的房间门。 坏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都忘掉家里还有一只大白鹅了。 虽然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忘记它了,以往都是父亲负责投喂它的,自从她发现这只鹅性别母,除了嘎嘎嘎,却一只蛋都不下后,就对它彻底失去了兴趣。 与它唯一的缘分就是在它嘎嘎嘎乱叫时威胁它要把它送去福满斋了。 一想到这是父亲养的鹅,被她捆住嘴饿了三天,而且这三天还真没有见到它从后花园出来,宋玉善就忍不住心虚。 看它灰扑扑的样子就知道,它为了弄掉嘴上的红布做了多少努力了。 父亲不在了,他的鹅可不能被她弄养死了! 宋玉善赶紧开门出去,把大鹅的嘴松绑,然后把作恶的红布团吧团吧扔到了厨房还会熄火烧水灶里毁尸灭迹。 大白鹅托着孱弱的身体,去拖来了食盆:“嘎!” “哦,吃饭!” 还好她记得鹅吃啥,宋玉善赶紧又去库房里翻出半袋子麦麸,大大舀了几勺子,把大鹅的食盆堆得满满的,露出了尖尖,以表示她的歉意。 大白鹅:“……” “好了,你慢慢吃着,我去洗澡了,这麦麸我就放在你窝旁边,就不束口了,你以后饿了就自个儿打开吃,没了就咬着袋子来找我,我给你换。” 宋玉善感觉自己是一个再开明不过的主人了! 大白鹅眼睁睁的看见她进屋去了,真没有往它食盆里加一口水的意思。 这家它待不下去了,等她吃完这盆没水的麦麸,恢复恢复体力,就离家出走! 宋玉善一直睡到了第二日辰时初才醒,起来时只觉得浑身都是劲儿,精神满满,恨不得马上去找花婆婆开始修行。 不过昨日,婆婆叮嘱她用完午食,再小憩片刻,未时再去。 宋玉善虽然不知道是何缘故,还是决定遵守。 家里的书局好几天未开门了,上午有时间,等会儿正好去瞧瞧。 开门出去烧水洗漱的时候,她家大灰鹅正凑在井边,头往里伸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大白?小心掉井里去了!”宋玉善赶紧说。 大灰鹅扭着身子气哼哼的冲她大发雷霆:“咯~咯~咯~” “咦?你变声了?鹅还有变声期?”宋玉善疑惑的说。 大灰鹅感觉自己要被这蠢丫头虐待死了,但是自己的命自己珍稀,它只能忍气吞声的又拖自己院墙脚下的水槽。 奈何那是个石槽,累的它快鹅生终结了,都没挪动半分。 宋玉善终于发现了空空如也的水槽,“没水了?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打满。” 她赶紧去提了几桶水来倒进去,大灰鹅终于能拯救一下自己被干麸皮剌坏的嗓子了。 “看来真是渴坏了。”宋玉善见它饥渴的样子,摇了摇头,又看到它难民般的羽毛,烧水的时候就多烧了点。 于是大灰鹅喝完水后,又被强迫着洗了一个澡。 雪白的漂亮羽毛虽然回来了,但是鹅的尊严却荡然无存。 它可不是一只普通的鹅! 这个家,是坚决待不下去了,它坚决要离家出走,立刻,马上! “嘭~”院子西南边的角门打开又关上,落了锁,倒霉丫头出去了。 宋家本来是个三进的大宅子,但后来,因为人丁稀少,又不赁奴仆,便把前院都改成了铺子,开了书局。 后院的房子也都拆了,做成了后花园,只留着正院的正房和两个厢房居住。 宋玉善便是从院子西南的边的角门进入了书局的后院。 这书局一直是父亲打理的,她从旁协助,对经营流程很清楚,如今上手也很快。 她麻利的把书局里落灰擦拭了一下,差不多辰时正的时候,就开了门,准备去街口包子铺过早。 “善丫头,开门做生意啦?”对门笔墨铺子的袁掌柜见她出来,松了口气,今儿书局再不开门,他都打算去宋家瞧瞧她了。 挚友离去,既给家里的丫头立了女户,她就得早早的立起来,不然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怕是要觉得她立不住,欺负上门了。 “袁世伯!” 宋玉善忙先见了礼,随后才回答:“今日只做半天的生意,下午便要去跟着花婆婆上课了,往后书局约莫都是这样了,要是下午有客来,还请您帮忙告知一声。” “好嘞,世伯帮你看着,以后要是遇到啥困难了,别跟世伯客气。” 袁掌柜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也没说她去跟着花婆婆学,耽误了书局的生意不好,更没有提醒她可以请个人看店。 他自己就是家中的独子,还未及冠就失了父亲庇佑,孤儿寡母的不知道吃了多少亏,还是宋家兄长助他,才能保下家业。 两家一个开造纸印书坊和书局,一个开笔墨作坊,卖笔墨,是从上一辈就结下的世交。 因此他也最知道在没有自保之力前,赁请人进门是多冒险的事儿,尤其玉善还是一介女子。 不像他家姝娘,有父亲兄长庇佑,娇养在家,无忧无虑的,不用面对外头的风雨。 宋玉善点头应了,和袁世伯告辞,往街口去了,停在了街口包子铺外,数出了二十六文钱:“来两个肉包子,一壶豆浆。” 她的声音一出,嘈杂的街市都安静了些许。 “竟是这煞星!” 转瞬间她身边的人就退出去了三尺。 宋玉善看向说出这话的人,煞星这样带着畏惧的称呼她倒是挺喜欢的,但是她可不愿意谁都敢站到她头上踩一脚:“徐家嫂子这是在说谁呢?” 徐家嫂子见她被指了出来,丝毫不气弱:“谁不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