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篇：他的选择

二十年前的春节。　　是我和他恋爱后第一次长距离长时间的分开。那种即将离别带来的伤感已经到了撕心裂肺的地步，我每天无数次和他确定我家的电话号码和我们联系的时间节点，即便他倒背如流，我也不能沉心静气的去面对分别。　　我们更改了好几次回家的时间，拖到不能再拖，终于还是到了分开那天。他送我到车站，我们依依惜别，直到司机催促，我才磨磨蹭蹭上车。我坐在窗边，看着车窗外的他，满是不舍。他把手放在车窗上，我隔着玻璃把手放在他的手心，眼泪奔涌而出。　　现在回想起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像是在看一个老桥段的过时剧情。但当时我完全顾不上周围的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因为我的眼里只有他和泪水。　　这是我们第一次分开那么长的时间，也是我们在一起后分开的最长的一次。之后的假期，他就提出要带我回家见他的父母。　　当然，这些都是后来发生的。　　当他把他们之间的故事都告诉我后，他就拉着我的手去了他们宿舍，又当着我的面拨通了那位女生的电话，按下免提。　　“喂，找谁？”　　“是我。”　　“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呀？”看来接电话的正是她。　　“我有些事想给你说。”　　“什么事？”女生说：“你说。”　　“我交女朋友了。”　　“……”　　“对不起。”　　“多久了？”　　“开学不久就开始了。”　　“不可能！”　　他转过头看着我：“她现在和我在一起。”　　女生没再说话，我猜想她是否和我发现他们照片时的情形一样，满脑子委屈和愤怒，却不知该如何表达。　　“对不起，以后我们不要再联系了。”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能感觉到他为了打这通电话鼓起的勇气，也似乎能感受到女生知道真相后的心痛，但我顾不上去心疼别人，因为趟在这滩浑水里的我，也是自私的。　　挂断的电话不断响起，他索性又拉着逃离般的跑出了宿舍。看得出来，他也是内疚的。　　整个下午，我们都没怎么说话。吃过晚饭，他送我回宿舍，我进门的瞬间，他又一把把我拉到电梯旁的小阳台，抱着我不断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我紧绷了一下午的神经松懈了，佯装的骄傲全部瓦解，无声的流着眼泪。他扶起我的头，想为我擦干眼泪，可眼泪却越来越多，滴滴答答往下掉的越来越快。这时他紧皱着眉头的脸在慢慢向我靠近，小阳台没有灯光，但我能看到他明亮的眼睛离我越来越近。我知道他将要做什么，却不想阻止他，因为我不反感这个时刻。　　这是我的初吻，虽然在他吻上我之前，自以为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但吻上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变得局促不安，无力瘫软，乃至忘了呼吸。直到脸憋得通红，他才松开了我的唇，却又一把把我揽入怀中。　　很软，很温暖，还有泪水混杂的咸味，这是我对初吻的记忆。　　也是我们相处三年里，最亲密的举动了。　　每次当想再进一步的时候，他和那个女生共处两日一夜的事情就会浮现出来。　　哪怕他告诉我：“不止我们俩，还有几个朋友，晚上都是分开的。”　　“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些事情！”他给我保证：“我什么都坦白了，你相信我！”　　我其实是相信他的，只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我想：“再等等吧，不想后悔。”　　好的是，他是尊重我的。　　女生没有办法接受，从不逃课的她甚至来不及请假，买了最快的火车票来了。　　可能因为都是女生的同理心，也可能对她的愧疚感，我愿意让他去见她。虽然我也怕他会动摇，从而改变心意。　　他们见面的时候，我脑子是空白的，一动不动的在躺着，幸好姐妹们都不在，否则我不知道该编造一个什么谎言来掩饰我的惴惴不安。　　最后，他坚持了他的选择，女生带着遗憾和恨回去了。　　这件事情后，我们之间再没有起过什么大的波澜，但小水花却还有过那么几次。　　也是他的高中同学，来了学校，我们尽地主之谊安排她的吃喝住行，当他把我介绍给她时，我看到她眼睛里闪过一丝敌意。　　她笑着对我说：“我们认识很多年了，都是兄弟，有时候做些无意识的亲密动作，你不要介意哦。”　　说完便挽上了他的胳膊。　　这不是明目张胆的挑衅吗？　　她看着我，欢喜得意。　　我看了他一眼，他立马甩开了她的手说：“现在不行了，我要注意影响。”　　边说边往我这边靠，揽住了我的肩　　事后，我告诉他：“我没你想的那么大气，也不想再经历那些乱七八糟，不管你有多少姐妹知己，希望你从现在开始，和她们保持正常距离。”　　他应了下来。　　后来，再有姐姐妹妹来的时候，他都能很好的应对，这类事才算真的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