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
她压下莫名的烦躁,视线徘徊过一脸愧意的派克诺坦和信长,然后安抚地弯了弯唇,解释道:“没事的,已经解决了。我知道你们打得过那蠢货手下的废物,但忍了没动手,控制了事情的发展,也没暴露自己的实力,这很好。”
她又看向沉默的库洛洛,知道他心中的屈辱不会比她少,于是挂着清浅的笑说:“也不是你的错,我只给了你大致资料,忘了提醒你留意这些东西,是我的疏忽。不过——”
伊洛丝的眸光掠了一圈,她颇感不解。
“没人发现这附近有暗探吗?”
库洛洛一顿,嘴唇微张。
她立刻懂了,“噢,你以为是我派的。”
放大又马上收缩的黑瞳,是猝不及防的眼神波动。尽管只有半刻,其实库洛洛是有点狼狈,尴尬乃至无措的。这种情绪出现在这张冷静,温和,愈发成熟的脸上,应该惹人发笑。奇怪的是伊洛丝并不觉得好笑。
她一时喉头一紧也没说出话。
落日余晖被他牢牢挡在后边,给他镀了层暗红色的壳,挺熟悉的,又很陌生。
哪怕再直肠子的窝金也在诡异的沉默里察觉到不对劲,扯了扯信长的衣服,大眼瞪小眼地面面相觑。侠客刚握住她的手,还未开口。
谁都没料到的冷淡声音打破沉默:“库洛洛这样以为,难道全是他的错?”
“飞坦!”几道不同的声线。
玛琪执住他的手臂,无奈道,“别在这种时候。”
劝导显然没什么用。飞坦看她一眼,又望向伊洛丝,眸光微潋,轻笑一声,语气更讥:“你自己觉得呢?”
觉得什么?
接二连三的冲击下,伊洛丝一下被问愣了,不自觉攥紧了侠客的手指。
她觉得眼前的一切荒唐可笑。
这两日的憋闷比她这辈子加起来都多,居然还是她费尽心思自己讨来的。
她到底干了什么?
她做得,还不够?
情况变得更糟糕之前,库洛洛本能地拽住她另一只手,肯定地说:“是我的错。”
哦,那不然呢?
他不轻不重的四个字落下来,伊洛丝心里累积叠加的难堪一下被压开了闸。她皱着眉挣开,抬首,面前的人影一点点模糊:“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透明的委屈夺眶而出,冲破了她一直试图维持的体面平静。
“从·来·没·有,库洛洛。”
她扭头去看飞坦,睫毛浸成绺,隔着天旋地转的泪光其实早就看不真切那人的表情,“还有你!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混蛋……”
伊洛丝的声音不大,但环境死寂,穿透力足够强。这群人本身呼吸就浅,此时此刻仿佛被她‘震撼’了,静得连灰尘都能有响动,更显得此情此景像她一人沉浸的独角戏。
侠客怎么也没想到还有这种发展路径,一时看愣了,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擦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泪珠沿着指弯没入他手掌。
“不哭了,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