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意在意
旋转楼梯下方就是密室的入口。
路西法抱着艾德莉恩打开机关走进去,石阶在他们身后发出沉沉的响动,一切恢复到原样,似乎两人在此凭空消失。
通过一段走廊,两人到了密室正中央。
这里面积不小,通风良好,沙发、床、桌椅、地图,以及精致的鹅毛笔、电话虫、水果等应有尽有,路西法每隔一段日子都要亲自进来打扫一切,保证一切如新,一尘不染。
艾德莉恩被轻轻地放在了沙发上。
随即,路西法单膝跪下为她脱去脚上珠光宝气的高跟鞋:“吾主,如今特拉法尔加.罗被我们秘密扣押在飞燕岛附近的海底密室中,有专人看管,据悉,他已经食用了手术果实。”
艾德莉恩闻言坐直,双臂搭在沙发扶手上,体态慵懒,神情却是一片清明:“把实时监控拿来。”
路西法闻言照做,一按监控电话虫背上的按钮,电话虫的双眼在艾德莉恩对面的墙壁上投射出了海底密室此时的画面——
只见一个披着棕色披风,头戴染着斑驳血迹的白色虎斑帽小男孩靠墙而坐,双手双脚被铐着重重的海楼石铁链,他的脸埋在帽檐造就的阴影下,令人看不真切表情。
路西法递上一堆小男孩正脸和全身照片,女人接过,细细地看了很久,而后她一脸玩味地看向投影,洁白的贝齿轻轻咬了咬下唇。
女人倾身靠近路西法,脸上带了探究:“亲爱的,都说你们北海自古出美人,如今看着这孩子倒是大有长进的空间。”
路西法一怔,他没有侧目看向女人,而是更加认真地打量起投影里的男孩:“过奖了,你是在他身上看到了当年的我吗?”
——那是在十年前。
18岁的力库.艾德莉恩彼时尚且还是德雷斯罗萨国尊贵的王储。
那天,天寒地冻,唯宇莽莽,冬风呼啸着在某座冬岛长滞不去,寒气绵延数千里,冻结的海水使得由此经过的德雷斯罗萨王族御用船停滞不前。
艾德莉恩正巧乘坐在上面,承担着‘前往某国与其建立友好外交’的使命。
正值傍晚,天色行将昏黑,鹅毛大雪更盛,风刺骨得寒冷入髓。
航行无法,艾德莉恩只好下令停泊在此,并且命一部分人守船,另一部分人随她下船去此岛看上一看。
此女生性奔放,又天生好奇心和探险心极为旺盛,人们没有资格阻拦和挽留她,便依言照做。
后来,就像所有怪诞故事里讲述的那样——暴雪天的探险必然会以‘迷路’为转折,上岸的队伍必然会‘成功’地被暴风雪困住,寻不见来时的脚印。
而且比故事更不幸的是,他们携带的热带电话虫被冻僵,与船失去联络。
正在人们惊慌失措时,艾德莉恩沉着冷静地命人寻了个废旧小木屋,所有人暂在里面躲雪,等待这阵风暴稍微小些再出去继续寻路。
一小时后,风眼移往岛的另一端,此处的风雪渐渐减弱。
这时,有人出去寻找船上的人,只是没想到那人回来后甫一打开木屋的门就顾不上下跪,对艾德莉恩扬声道:“殿下!属下在外面几百米远的积雪中发现了一个男人,浑身是血,躺在雪地里奄奄一息!”
年轻的公主此时尚且年轻,虽然她的性格是天生的嚣张跋扈,但她的手还没有杀过人,对比现在,那时的她完全可以用‘良心尚存’来形容。
闻言,她当即站起来:“带我去看看。”
“是!”
那个雪地里的男人就是路西法。
他有着墨色的眉眼和头发、高挺的鼻梁、薄情的性感嘴唇、精雕细琢的五官,身形颀长挺拔却瘦消,手握着的长剑尚带着干涸血迹。
此人不久前被恶魔果实能力者巴索罗缪.熊所伤,内伤过重,七窍流血。
路西法回忆起当时,还以为自己就要那么长眠于冬岛,可没想到从迷蒙中醒来的第一刻却是在一间明亮华丽的船舱里。
身下是柔软如云的床,喉咙也有被水湿润过的触感,船舱的温暖带得喉咙重新变得腥甜,他想说话,一张口却嗓子一痒,一股热流奔涌上咽喉,霎时从口中喷了出来!
雪白的被子瞬间落梅点点,触目惊心的红在白色的映衬下,令床边坐着的女孩登时站起。
“唤船医。”清澈的女声从容不迫。
“是!”门外的人应道。
不出几秒,有人进船舱来为他紧急处理,路西法在迷迷蒙蒙之中大脑一片空白,只感觉到那个美好声音的主人似乎是周围所有人里唯一带着温度的存在。
后来,他被推进手术室。打了麻药的路西法双眼看不真切,明明灭灭间看到两三个人影在他头顶拿着各种器材晃动。
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手术床边存在的一抹温度——依旧是那个声音的主人所散发出来的。
于是他情不自禁地用微弱的力气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