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060 他说,他爱她。
太阳逐渐下山, 光线渐渐消失, 屋内慢慢地暗淡下来。 客厅里格外幽静,没有人率先打破沉默。 谢承礼坐在轮椅上,看着面前安安静静地察看他腿上伤口的尤枝,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尤枝的神情很平静, 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伸手将谢承礼腿上伤口粘连的纱布轻轻拿开, 看着一指长的伤口横亘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有暗红色的血缓慢地流了出来。 尤枝顿了顿, 拿过一旁的医用棉签,沾了碘伏为伤口消毒, 随后涂抹上止血的药膏,熟练地用干净纱布包扎着。 整个过程, 她没有说一句话。 谢承礼的指尖却冷得像冰, 仿佛连呼吸都带着寒气, 手紧攥着, 手背上青筋突兀地鼓起。 他觉得自己像是架在十字架上等待审判的囚徒,等待着尤枝宣判着他的命运。 可直到包扎完, 尤枝都没有开口的打算,她只是冷静地站起身,看了看已经暗下来的天色,起身就要朝门口走。 却没走两步, 手腕突然一紧。 谢承礼近乎慌乱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没有看她, 只是手紧绷着, 不敢放松半分。 尤枝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挣了挣。 “别走。”谢承礼的声音格外嘶哑。 尤枝的手一僵,却很快反应过来, 淡淡地说:“天暗了,我去开灯。” 谢承礼的指尖颤了颤。 尤枝这一次用了力气,轻易挣开了他的手,走到玄关处,将屋内所有的灯光都打开了。 暖色调的灯光顷刻洒满了整间屋子,尤枝转身走到茶几旁,将药膏和纱布收到医药箱中,又将医药箱放到一旁的橱柜下。 整个过程,谢承礼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直到忙完,尤枝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没有看谢承礼,只是安静地坐着,神情有些茫然。 过了很久,她低声开口:“所以,这段时间,你的伤一直好不了,是你自己在故意伤害自己?” 谢承礼的长睫微颤了下,沉默着,无声地默认。 尤枝终于抬眸看向他,声音很轻:“为什么?” 谢承礼迎上她的视线,苍白的唇动了动。 就在这一秒,他突然再难以克制心中翻涌的情绪,他将自己的伪装剥落,露出那颗**裸血淋淋的心脏,他说:“因为你。” 尤枝神情微怔。 谢承礼望着她不可思议的表情,笑了:“从小我都自诩自己有多么冷静、克制,自负地觉得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包括情绪、感情,直到后来,我遇见了一个人,我爱上了她。” “可我却荒谬地觉得,我和她只是拥有着男欢女爱的所谓朋友而已,在所有人问她的身份时,从没给过她光明正大的承认。甚至还愚蠢地认为,即便以后和她分开,我们依旧可以以朋友的身份来往。” “直到有一天,她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她的身边有了其他人,她会对着其他人笑,会把其他人当成她的第一选择,我居然还在凭着她曾经给过我爱意的那五年,自大地觉得只要我回头,她一定还会在原地等我。” “可后来我看着她看向我的眼神,和看别人再没有区别时,我终于知道,原来她真的将给我的爱意,原原本本地收了回去,我开始追悔莫及,甚至不惜用道德绑架的方式,换来和一次交往的机会。” “尤枝,那天你笑着和我说,你会照顾我、直到我能安稳下地的时候,我的伤,就已经注定不会轻易好了。” 尤枝满目怔忡地听着谢承礼的话。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从谢承礼的口中,听见“他爱上了她”这样的话。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 过了很久,她的目光落在谢承礼的膝盖上,那里再次渗出了血,暗红的血迹染红了纱布,格外刺眼。 尤枝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也不用这样……” “可你要离开啊。”谢承礼声音沙哑地打断她。 尤枝身体微滞。 谢承礼看着她不敢置信的神情,自嘲一笑:“假如我的伤好了,你会立刻离开,搬出这里吧?” “这里本来就不是我的地方。”尤枝说。 谢承礼的瞳仁颤了下,笑容微僵:“可这里因为你才会存在,”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尤枝,你一旦离开,我们就会回到三五天不联系、你永远为了工作为了同事甚至其他人,选择放弃我的时候,是不是?” 尤枝没有反驳,这的确是她认为的,和谢承礼最熟悉的相处方式。 谢承礼知道她默认了他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