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李羡鱼如蒙大赦。 她立时从玫瑰椅上站起身来,对临渊道:“是月见她们催我了,想是嬷嬷们快到了。” “你先躲起来,千万别让她们瞧见了。有什么事,等嬷嬷们走了再提。” 她的语声急促,像是真的遇到了火烧眉毛的大事。 临渊便没有多问,身形一展,重新隐回梁上。 李羡鱼偷偷松了口气。 她拿微凉的手背捂了捂发烫的面颊,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对殿外的宫人们道:“好了,你们进来吧。” 宫人们鱼贯入内,加紧了动作,替李羡鱼梳妆。 竹瓷将李羡鱼简单盘起的发髻重新打散,绾成精致乖巧的百花髻,饰以羊脂玉簪与红宝珠花。 月见则替她重新净面,从妆奁里取了胭脂水粉过来,为她妆饰。 李羡鱼连续两日未能睡好,如今洗漱过后,仍旧没什么精神,一双鸦羽似的长睫倦垂着,依稀可见眼底下淡淡的青影。 月见拿脂粉给她遮了三次,才勉强算是遮了下去。 “只能这般了,等教引嬷嬷们来的时候,公主留意些,可别弄花了妆容,让她们瞧出来了。”月见说着将水粉盒子搁到一旁,又拿起一盒口脂来,小心翼翼地替李羡鱼点上:“她们成日里从鸡蛋里挑骨头,没事还要生出事来。若是发觉您昨夜没睡好,指不定又要寻着这点由头,闹出什么风波来。” 李羡鱼还想着方才的事,有些心不在焉:“我会小心的。” 月见放心不下,便又拿焙干的薄荷叶装了个香球,塞进李羡鱼的袖袋。 “公主您待会若是困了,便趁着她们不留意的时候,拿出来闻上一闻。待将这些瘟神送走,奴婢再伺候您好好睡个回笼觉。” 她的话音未落,在廊上伺候的莲蕊匆匆打帘进来:“公主,教引嬷嬷们过来了,人已经快到主殿跟前了。” 一语激起千层浪。 殿内的宫人们立时忙作一团,梳妆的梳妆,整理披帛的整理披帛,可算是在一刻钟内将李羡鱼打扮停当。 待李羡鱼在宫娥们的簇拥下走到正殿的时候,教引嬷嬷们已在殿外等候。 为首的正是何嬷嬷。 她是宫里颇有资历的老嬷嬷了,自幼便负责来披香殿中教导李羡鱼的言谈举止,且为人极其刻板严肃,罚起人来,从不手软。 直至今日,李羡鱼仍有些怕她。 “公主金安。”何嬷嬷福身向李羡鱼行礼,语调却严厉:“敢问公主,老奴上回留下的课业,您可完成了?” 李羡鱼颔首:“已完成了,请嬷嬷过目。” 她抬手,示意竹瓷将一沓整理好的宣纸递过去,心里却不住地打鼓。 这课业来得不是时候,正好是在她生辰前日。 而之后的两日里,半日去了及笄礼,半日出宫游玩,傍晚又带了临渊回来,隔日便又去影卫司里上名,全然抽不出空余的时辰来。 这次的课业,还是竹瓷写好后,她跟着誊写了一遍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蒙混过关去。 何嬷嬷将课业拿在手里,一页页细细看过去,倏然开口问道:“公主生辰那日,做什么去了?” 李羡鱼心头一跳,知道这恐怕是兴师问罪来了。 “出宫去了。”这样的事,宫中恐怕早已经传遍,瞒是瞒不过的。她只好照实答了,又紧接着解释道:“可这是礼部与父皇答应的,不违宫中的规矩。” “礼部与陛下,自不会错。”何嬷嬷看着她,嘴角下撇,显出两道凌厉的深纹:“公主身为主子,也自不会错。错的是您身边的奴才,没能劝好您!” 她厉声:“每人二十庭杖,罚下去!” “是。” 几个跟来的粗使嬷嬷们齐齐应声,将几张长凳往殿前一架,手持半尺粗的红杖就要将月见竹瓷几个贴身伺候的宫娥往长凳上摁。 “等等。” 李羡鱼慌忙出言拦住了她们。 她的面色有些苍白。月见竹瓷她们都是正当韶龄的姑娘,若是被当着众人的面,扒了下裳打庭杖,将来还如何能出去见人。 何嬷嬷冷眼看着她:“公主是觉得老奴罚得重了?还是,这几个蛊惑主子的奴才不该罚?” 她冷声:“公主是非要老奴去禀明陛下不可?” 若是被何嬷嬷添油加醋地传到父皇跟前,月见她们只怕会被罚得更重。 这是李羡鱼自幼便知道的事。 何嬷嬷的职责,便是要她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