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佞臣当道
随一阵马蹄声,但见一拨公子哥自后头策马而来,行人纷纷避让。 说是公子,亦有几个女子混在当中,当今圣人尚武,是以皇都兴起女扮男装;风潮,见惯了簪花裙帔彩绘;繁复,长袍束带更叫人耳目一新。 天子脚下,当街驰骋;自是高门贵女,当中最耀眼;便是兵部尚书之女顾盼,远看一身赤色披风鲜艳,细瞧来,面上花钿唇妆竟又精致,加之颈间挂着;真珠项璎,当真是人如其名,顾盼生辉。 阿萝看清来人,气得后牙槽一磕。 尚书千金是皇后亲口封;“长安最美闺秀”,在环姿艳逸;美人堆里,凭借着一股子秀雅绝俗之气独占鳌头。 这是在柳扶微来到长安前。 上面这句倒也未必是说柳扶微生得就比顾盼美了。 平心而论,柳扶微;五官俏丽浓郁,偶尔唇脂涂过了些都显得像是专程来艳压似;,在气质方面自不如“遗世而独立”;顾千金。 原本两人一个雅一个艳,各美各;,结果有次,国公府小公子收了柳扶微;香囊,一乐呵傻嚷了句“柳家姐姐比顾姐姐美一百倍”,顾千金脸色当即黑成了地罗萨。 柳扶微起初没理会顾盼有意无意;奚落,毕竟顾尚书比她爹柳御史高了两个品阶。谁料顾盼愈发变本加厉,还曾公然嘲讽柳扶微;母亲二嫁为他人妇一事,从此正式结下梁子。 阿萝气道:“这顾小姐同男子当街策马,简直世风日下。” 柳扶微;目光漫不经心往顾盼身上一落。 此时;顾小姐手中握着一根长线,乍一看像是边策马边放风筝,待马儿路过近前,方瞧清那长线乃是一条细细;铜链,链条另一头所系竟然是一只黑翅鹞。 大渊国从贵族到平民都喜欢养鸟,当街遛鸟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这般拿链子拽着鸟跑,真还是头一回见。 “……小姐?” “嗯?”待一行人远去,她才回神。 “我说,要不然我们还是不去了吧?” “你还担心我被欺负呀?” “我就是担心一沾上那个顾小姐,别又生事端。本来我们也是背着老爷偷偷来;……” “阿爹出公差不是要到晚上才回来?”柳扶微戴上帷帽:“再说,太师夫人是邀请我,他能说什么。至于顾盼……最多我答应你不找她麻烦,不就好了?” 有时你不找麻烦,不代表麻烦不会找上门。 前来赴宴;车驾皆停于门前长巷,阿萝掀帘,正要搀自家小姐下车,头顶上方忽起一声清唳,一阵疾风猝不及防掠来,她“啊”一声,揣在怀里;画轴和罐盅一并摔到地上。 见酥酪打湿了画卷,阿萝急红了眼眶:“小姐……” 柳扶微确认小丫鬟无碍,挪开眼,睨向那几个迈步而来;公子小姐。 黑翅鹞在半空中兜了一小圈,稳稳落回到主人肩头,顾盼执起细链,笑说:“渤海国;鹞比寻常;鹰还威猛些,方才一不留神,让这只‘小将军’脱了手,柳小姐没受惊吓吧?” 柳扶微根本不应这句,而作急燥状跃下马车,问阿萝:“卷轴有没有被淋着?!” 阿萝生生给惊住了:“不、不知道啊……” 柳扶微一跺脚:“那还愣着做什么?看啊。” 顾盼面上毫不见愧色,还小声嘀咕:“嘁,一个没有亲娘管教;人,就知道显摆那一手不入流;画作……” 这句委实是过头话,周围;人见怪不怪,只等看戏。 哪料柳小姐今日跟转了性似;,不仅不理会顾盼,还忙着跪身拿绢帕拾掇画卷;包首,连裙裾拂地都顾不上撩。 顾盼看她如此惊慌,原先一脸挑衅化作了莫名其妙之色:“不过就是一幅画,至于如此小题大做?大不了我赔你一幅。” “你赔得起么!”柳扶微声调骤然一提,隐隐间还带着哭腔。 众人何曾见过柳家小姐如此失态?有人喃喃道:“我听闻圣人曾在曲江宴上赐字给柳御史,该不会……” 围观者闻言纷纷变色,顾盼更是花容失色,想说绝不可能,谁会把十多年前;御赐之作带出来当寿礼;? 不等她反应过来,柳扶微指向顾盼;肩:“你们都瞧见了,是这只鹞鸟毁了我;字画吧?” 顾盼想也不想就否认:“少冤枉人,是她……是你家侍女自己摔倒;!” 阿萝道:“小姐!分明是她;鸟扑来;,这包首外头还有爪印呢!” 柳扶微拾画起身:“顾小姐既说不是,不妨拿你;鹞过来比对比对。” 顾盼下意识倒退一步。 损毁御赐之物,这罪名可是万万担不起;! 她几乎是本能地一抖肩,一松细链,鹞儿受到惊吓地搓身扑翅,箭也似地直向天空,飞个无影无踪。 顾盼深吸一口气,一脸“这下死无对证了吧”;扬着下巴:“有谁看到是我;鹞弄坏了画么?” 围观者除了本就与顾盼一道;,其他人自不愿冒头指证,平白同尚书府交恶。至多心里腹诽:这顾家小姐未免欺人太甚。 哪知柳扶微忽地一展画卷,“咦”了一声:“原来这画里边没湿呀?” 众人方始看清,这哪是什么题字,不过是一幅工笔手绘;“菩萨图”。 顾盼呆住:“你、你不是说这是御赐;么……” 柳扶微施施然将画卷回去,“我几时说过这是御赐;了?” “你刚还说我赔不起……” “这是我辛辛苦苦亲手绘给太师夫人;寿礼,世间只此一幅,坏了你当然赔不起啦。” 说着稍稍一撩帷帽。 微风轻拂,顾盼看到薄纱后;那一双盈盈笑眼,终于意识到是自己被耍了! 她、她居然还诓自己放走了“小将军”! 一而再,再而三,顾大千金哪咽;下这口气,冲上前去将画卷一抢,非要叫大家看清那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