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裴萧元时突然赶来紫云宫求见, 目的,确如皇帝所料,是为那受召入宫的画师。 在絮雨被曹宦传走后, 前得过吩咐的青头着急忙慌地立刻也出门寻到他,告知消息。 他不知皇帝忽然召她所为何事。那日搜捕李延一事有关?为曲江池宴而盘查她?或是皇帝难察觉她的身份?正是因一无所知,才更叫他担心。 当今皇帝性情之莫测,手段之难缠, 他早已领教。怕皇帝不明真她不利, 更怕她性子犯倔不肯屈服造成不可挽救之后果, 越想越是焦心, 不顾一切坚持求见。刻终于得到准许,他在宫监引领下大步匆匆入到西殿, 一眼望见皇帝独自斜斜地靠坐在殿中的一张坐床, 内侍杨在恩侍立在侧。飞快环顾,四面森敞, 却不见她的身影, 不知她被皇帝送去哪里, 如何处置,心中不由开始发慌。 这时他皇帝冷眼投来的两沉沉目光,极力忍住立刻开口询问她去处的冲动,如常前拜见。 皇帝命平身。 “到底出何等大事?你定要见朕?”又淡淡地问。 “启奏陛下,微臣职已有数月,蒙受陛下深恩, 然因微臣无能, 始终未能立得寸功, 蒙陛下不弃,不敢懈怠, 为方便行事,拟坊间再招募一批健儿,另有别用。请陛下知悉。” 皇帝听罢,两目光冷冷扫过他的脸,点点头。 “好啊!果然是件不得的大事!难怪裴卿不走,定要见朕。朕看朕方才若是不见,你怕不是要强闯内宫?” 裴萧元按捺下心中几近沸腾般的焦急,下跪:“陛下恕罪。微臣次勘察健儿,以能力为唯一准绳,因而当中不少人或曾官司加身,或为坊间声狼藉之辈。而本司为天子拱卫,崇庆荣职,臣怕玷污天子之,绝非事,故不敢不告,请陛下准许。” 皇帝一时仿佛被什么噎住,顿一顿,面色变得愈发阴沉起来,最后自鼻孔里冷冷嗯一声:“朕知晓!你下去吧!” 裴萧元好不容易入内,未达目的,岂肯这么退出,迟疑下,终于还是忍不住:“陛下,臣听闻直院画师叶絮雨今日受召入宫?” 皇帝斜睨他一眼:“怎的,朕不能召他来为朕作画?” 裴萧元急忙叩首:“臣岂敢如狂妄。实在是那画师乃臣之故交,如兄弟无二,她昨日于舟船倾覆凶险之中勇救二位郡主,自己却浸水漂流一夜,体力损耗过大,身体极是虚弱。蒙直院体恤允她休假三日,今日才第一天,臣略微放心不下,故斗胆问一声,陛下处若已无事,臣顺将她接回,好叫她继续休养。” 皇帝发出一古怪的笑声,转脸朝立在坐床畔的宦官,指着裴萧元:“裴家儿这是在骂朕不懂体恤,逼人做事?他在管朕要人?杨在恩你听听,朕没听错吧?” 杨在恩急忙也走到皇帝面前下跪:“陛下恕罪,奴愚钝,奴听不出来。或是裴二郎君那叶画师兄弟情深,关心则乱,这才口出妄言,万望陛下勿他们一般计较,自己龙体要紧!” 皇帝听罢,望着裴萧元似笑非笑:“好一个裴二,居然连朕的人都替你开口说话?看来今日真的是朕不好。” 杨在恩顾不停叩首。 皇帝盯着裴萧元,面笑意消失:“朕今日要是不放人呢,你是打算掀翻朕这紫云宫不成?” 裴萧元再次叩首,恭敬地:“微臣怎敢?方才求见,也是另有一事。” “何事?” “是宁王有关。宁王设下曲江池宴,连番出事 ,有损人命,欲于江边祭祀,需绘一方,想由叶絮雨执笔。” 皇帝眯眯眼:“宁王要用人,叫他自己来!” “启奏陛下,宁王已经来,刻人在宫外。” 皇帝一愣。 “方才臣在路恰宁王遇,他知臣也入宫,便没求见,想着臣若能领着叶絮雨出来,他顺将人接走便可,免得多一番打扰陛下清静。”裴萧元解释。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杨在恩听得忘叩头,不安又意外地看着正自己一跪地的裴家子,蓦然回神,再悄悄望前方,见皇帝脸色颇为难看,一言不发,时忽然殿外走入一宫监,报说宁王求见。 伴着一阵略微急促的靴履踏地声,宁王身影匆匆出现在殿中。 他皇帝关系亲厚,又比皇帝年长,故得外荣宠,觐见无须叩拜。 行过常礼之后,果然,开口询问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