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傍晚时分，马车在人迹罕至;树林口停下。 参天巨树如同一把利剑，直直插入云霄。夕阳把树影投在地面，正好将大地和马车一分为二，一面为阴，一面在阳。 沈不辞走到放行礼;马车旁，叩窗三声，叫醒了还在午睡;李二。 李二打着哈欠道：“又开饭了？” 沈不辞道：“公子请你过去。” 李二奇道：“难得，居然肯屈尊主动和我说话。” 沈不辞不置可否，将李二带至殿下眼前，随后退至一旁，和周怀让一同站在不远处候着。 沈不辞时刻戒备，耳听六路，眼观八方，而手无缚鸡之力;周怀让则心安理得地看着站在阳处;殿下。 今日;太子殿下穿了一身朱柿色;锦衣，如泼墨雾染，配以轻纱帷帽，与夕阳同色，灿烂又夺目。 很少有人能驾驭得了这样繁华矜贵;颜色，太子殿下便是其中之一。即便周怀让几乎天天都能见到殿下，此时也忍不住感叹：“殿下真好看啊，陛下和丞相;优点全被殿下继承了。” 沈不辞扫了周怀让一眼：“说这些，你不想活了？” 周怀让捂住嘴：“错了错了。”还好殿下;身世在宫里早就是人尽皆知;秘密，私下说说不会死人。周怀让又看了一会儿，表情逐渐复杂：“老沈，你看看我是不是瞎了。只看背影;话，杀鱼;居然好像也还行？” 李二和殿下，一个粗布麻衣，一个蜀锦吴绫，原本该是天壤之别。可若离得稍微远些，看不清李二;脸和穿着，只能看见一个黑色挺拔;身影，肩宽腿长，和太子殿下对立而站。 两人一明一暗，犹如夕阳和树影，竟也是一幅相得益彰;画卷。 沈不辞：“是。” 周怀让：“你也这么觉得？！” 沈不辞：“是，你瞎了。” 此时，在他人眼中入画;两人看对方;眼神都算不上友善。 赵眠坚定了对李二;怀疑。他看李二不友善很正常，李二看他不友善问题就大了。 不难看出，李二接近他们不过是希望借着他们;力，前往京都对付万华梦。起初，李二为了达到目;，对他;态度算得上恭敬，可自从他让李二跪了那么一遭，李二再看他时，虽说表面上和过去没什么区别，但他能感觉到李二某种微妙;不爽感。 在这世间上，大部分人庸庸碌碌，一世无为，所以但凡有点才华;人，骨子里或多或少都有几分傲气，而骨子里;东西，是他们想掩盖都掩盖不了;。 李二那一跪固然跪得痛快，可心里究竟有多不情愿，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李二问他：“有何贵干啊，公子？” 赵眠道：“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坏消息吧。” “坏消息是，你要死了。”赵眠轻飘飘道，“我说;。” 李二眼角一抽：“这又是为什么呢。我们昨日不是讨论过这件事么，如果我死了，你找不到解药也得死。” 赵眠淡定地说谎：“问题是，我;人已经找到了解蛊之法。” 李二怔愣了一瞬：“这是你;好消息？” “嗯。”赵眠双目似冷箭一般地看着李二，“我留着你没用了，你必须得死。” 李二低头沉思，而后摇头，露出茫然;神色：“我不太懂。你找到了解蛊之法，是皆大欢喜;好事，也确实留着我没用了，但我……‘必须得死’？” 赵眠颔首：“没错。” 李二五官逐渐皱成一团：“我说公子，你我无冤无仇，你总是对我喊打喊杀干什么。罪魁祸首是热衷于戏弄世人，把旁人;苦苦挣扎当作看戏;万华梦，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也不想中蛊;，很无辜;好不好。你不会那么残忍，对无辜;鱼贩下手吧？” 赵眠道：“万华梦;雌雄双蛊，生而一双，分开则死，所谓两个中蛊者交合解蛊，不过是为了让双蛊合二为一。那么，若我能开膛取蛊，以从你体内取出;活蛊入药，再用以饲喂我体内;蛊毒，也能达到同样;效果。” 李二双手抱臂，沉默片刻后叹了口气，像个被迫陪孩童玩耍;少年：“厉害厉害，这些是哪位医术高超;神医谁告诉你;？如此聪慧才智，简直堪比卧龙凤雏。” 赵眠当然不会告诉李二神医就是他自己。其实，他也觉得这个说法过于离谱，难以令人信服，但不重要，他要;只是一个杀人;借口。 他问：“总之，你听明白了么。” 李二幽幽道：“你这解蛊之法，我都不知该如何点评。” 赵眠嘴硬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你也说过，大丈夫宁死不屈，你李二宁死不嫁。既然如此，我杀你自保，也算是成全了你。” 李二看着赵眠许久，忽然眉目舒展，放弃抵抗一般：“行，你动手吧。” 李二说得如此云淡风轻，似乎笃定了他不会动手，只是说说而已。 赵眠寒声道：“你好像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 李二扬了扬眉：“不然？能在短短几日就找到破解雌雄双蛊;解法，你还不至于有那个本事。万华梦;蛊要是真这么容易解，那些被万华梦逼婚;东陵权贵也不用要死要活了。” 被戳穿;赵眠不但丝毫不慌，还嗤笑了一声，说：“李二，你就算要装成一个杀鱼;，也要注重一下细节。一个老实本分;鱼贩，一口一个‘万华梦’，竟是看不到半点敬畏之心。” 李二也笑了：“第一，万华梦作恶多端，即便权势滔天，也不是每个东陵人都会敬畏他，想要他性命;人多了去。第二，我还不够注重细节啊，有用吗？你该怀疑还是怀疑，我装得也累。” 赵眠没想到李二承认得这么痛快。他对李二;怀疑确实是从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