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药不成
“让开,让人家过去!”尚云明沏低吼,“过来,扶我回去!”
那亲卫悻悻收回双臂,搀上尚云明沏。
尚云明沏肩背的伤牵一发而痛全身,他僵直着身子,皱着眉头,头也不回地往院外一步步挪。
直到出了院子也没见宋唐心出声的挽留,不甘心一问亲卫:“可追上来了?”
亲卫难过脸道:“都进屋了!”
尚云明沏停下步子,一回首,果然,院中除了那株开得死去活来的山桃花,早不见宋唐心人影。
他一叹:“算了,扶我去延寿堂看达卓、达朗,听说他们醒了。”
本与宋唐心有缓和之机,偏他多疑又错过了。
他本不信宋唐心救了他,更不信那酸梅汤里没下毒……
偏那悟安和尚说,千香坊护卫众星捧月一般,将他背上的报恩寺,是悟安和尚亲自至寺门口接应,还是寺里的洪老方丈亲自为他诊伤……
且悟安将一盅酸梅汤饮应,除却腹中“叽咕”作声外,也没见毒发身亡。
和尚尴尬解释自己腹鸣声,说是他忙了一整日未用斋饭,饿得肚子抱怨……便是如此,他还是找借口将悟安留到日头西下,才放了他走。
自老师“走”后,为了心中宏愿,他从不介意作小人或君子
只是,他这次……却又在宋唐心面前做了一次小人!
正僵直着身子往延寿堂走,身后忽响起清脆的声音,“留步!”
他一回头,见宋唐心的婢女小怜抱着汤煲走来。
待近了,小婢女冷冷将汤煲一递,道:“我家宋娘看你可怜,给你们均了半煲汤。宋娘说,若节使再怕有毒,便喂狗了罢!”
他回望宋唐心的院子,默然无语。
亲卫不消他说,自是欢天喜地接过。
他略微弯了弯唇,挤出个生涩笑意,道:“回去告诉你家宋娘,狗便不喂了,我都喝!”
宋唐心既然能均半煲鸡汤给他,说明他与她还是有缓和的余地,心下立时松快不少,脸上也有了笑意。
今日他方能下得了床,还有许多事要办,待喝了宋唐心这煲鸡汤,他需要快些修书三封送出。
这几日他寝食难安。
一是此次内乱里,他带来的精兵消耗殆尽,二是晟洲城内的西阗官吏,十有八九参与了立琮起事,被令狐昊带人抓了好些。
现下他手中无兵无将,一封书信修与他父亲尚云相国。他父亲执掌兵权,让尚云相国急调三万精兵来助他。
一封书信送与新王,他需要新王调拔百十位西阗官吏助他政局。
最后一封书信自然是送往洛川关,请韦那热来见。
既然与立氏的关系势同水火,退无可退,他也不再遮掩。
参与此次内乱的丁奴,尽皆出于其它三洲数郡的西阗贵族麾下,他要趁他们此次罪证,将其它三洲数郡尽皆收了。
塞北所有洲郡守城军,皆由讨伐使韦那热所辖,欲动守城军,自然少不了与韦那热谈判。
*
宋唐心待小怜回来时,已将自己的鸡汤喝光,正拿着块绢子擦嘴。
她闲闲一问:“他接了?”
“接了,那西阗人说不喂狗了,喂他!”小怜笑嘻嘻道。
宋唐心也淡淡笑开:“上天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偏闯进来!”
本不想理尚云明沏,既他愿意喝,那她便还有机会。
此前讨要的巴豆粉一整包全用尽,虽今日的鸡汤里没下巴豆,但明日的鸡汤保不齐就下有了……
可待到次日,她找掌管药材的法师求取巴豆粉时,那胖乎乎的和尚一口拒绝。
今日日头好,库存药材的院子里摊满了篾匾,其上满晒药材,浓浓的药香充盈满院。
明明她从门口看着药材丰盛,偏那胖和尚张开双臂将她拦于院门之外,胖和尚笑眯眯解释:“宋施主,从前几日起,寺里的巴豆粉便没有了。”
“没有?”她抱臂不悦,“为何前几日就有?”
年前报恩寺收留流民时,她向报恩寺捐了不少药材,怎地想再索一包巴豆粉就没有了?
胖和尚搔了搔自己油光锃亮的脑门,憨厚一笑,结巴道:“真、真没有!”
她踮脚往院里篾匾上一望,笑道:“附子总有吧!”
附子能强阳,但剂量撑握不好便成毒,那院中一只篾匾上白花花正晒着,胖和尚总不成再推诿吧。
胖和尚闻听药名,连忙将胖脑袋摇得跟拔浪鼓似的:“附子?佛主菩萨啊,没有,没有!”
宋唐心无语静看胖和尚,直看到胖和尚胖脸涨红。
“出家人不打诳语,”她往院里一支下巴,“法师这是明晃晃的诓人,你那身后晒着什么?”
日子尚在春初,不擅撒谎,胖和尚却臊得一脑门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