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人垫背
。
他向她求救时,眼眸里满盛不甘和凄哀;眼下,他望她的眼神,已若紧盯猎物的狼。
见她沉默,尚云明沏语调提醒:“宋姑娘?”
回过神,她戒备道:“我对节使深表同情,可我一个粗鲁丫头,恐难为尚节使排忧解难!”
他幽幽道:“无需排忧,可愿陪我走走?”
“时辰太晚,回得迟了府里人不放心!”她生硬推诿。
尚云明沏默然不语,目光越过她头顶,落向后面的府兵,于是府兵手按腰刀,脚步踏地声“嚓嚓”,腰刀碰撞声“铮铮”,逼近她与小怜。
宋唐心从府兵身上转回头,被气笑了。
这些府兵齐齐逼来的架势,与彼时请她去吃谢恩宴,还真没什么两样。
看来,这才是尚云明沏一惯作风,早先在节使府里,他的温和谦恭都是装的!
既然她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便故作爽利向尚云明沏一点头:“既节使不嫌我粗鄙,那便陪节使走走。”
尚云明沏颌首,语意深深:“荣幸之至。也很是机缘得当。”
天上幽星暗隐,唯一粒冬月似豆。
于节使府所在的清冷大街上,尚云明沏与她并肩而行,她眼角余光睨去,其人复又风清月朗,谈笑有声。
她叹,明明是只狡诈的狼,可惜披了一张迷惑人的好皮囊。
尚云明沏有一句没一句的问,她打起十二分精神答,生怕一个答错累及千香坊,便没注意身后扈从拖住小怜,渐落渐远。
“宋姑娘父亲是景唐人?”尚云明沏问。
明知故问?宋唐心涩应:“是。”
“你可长得全然不像景唐人。”尚云明沏语气随意。
“都说我跟我娘长得一模一……”她一转言,“其实不然,我七分像娘,三分像爹。”
尚云明沏嘴角一弯,又问:“宋姑娘为何习武?”
“我爹说,习武盛世可健体,乱世可保命;若女子习得一二,将来嫁人还不怕被夫君揍。”
尚云明沏轻笑出声:“那日便觉你身手不错,不过,宋姑娘觉得自己双拳能敌几手?”
宋唐心想了想,认真道:“保命应是没问题,至于能敌几人,我可不知!”
尚云明沏拿话戳她道:“你爹胆子真大,竟敢让你带剑行走,也不怕被人抓个现行?”
西阗治下,严监百姓私藏利器……怎么,尚云明沏准备向她发难?
宋唐心驻足,警戒看他。
尚云明沏笑意盈盈相望。
她镇定道:“剑是我半路捡的,虽生了锈,好歹也救了尚节使一命不是?”
二人已行至长街尾,商铺早已关门闭户,若无清月相照,眼前的尚云明沏,只怕是人是鬼她都认不出。
尚云明沏似乎没有逼问她的意思,他左右望望黝黑的商铺,惋惜:“我现在有些后悔,后悔没将你的剑还你!”
宋唐心拧眉,什么意思?
话音未落,数道黑影从街道两旁黑暗的高楼一跃而下,不由分说,寒剑冷刀便向她与他砍来。
刀剑带起的风声如啸,她尚未反应过来,手被尚云明沏猛地一攥,不由分说拉了她狂奔。
她茫然回望,身后,除了紧追急赶的刺客,哪还有尚云明沏的人?
“你的扈从呢?”她一面跑一面惊问。
尚云明沏气喘吁吁,一面跑一面应:“若按计划…他们应该把这些刺客围了…眼下看来…或出了差池!”
宋唐心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尚云明沏……你知道会遇刺?”
尚云明沏气喘吁吁:“你会武,多少能搭把手。若真逃不掉,黄泉路上有你作伴也不错。”
宋唐心蓦地就怒火冲天,连扯带搡:“撒手,你给我撒手!”
她救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安的又是什么蛇蝎心肠?
她想甩掉尚云明沏的手,可他却攥得紧紧。
被其拉扯着,踉踉跄跄奔袭在长街上,身后雷点般脚步声渐逼渐近。
尚云明沏感觉不妙,身后黑压压的刺客渐近,他们行动敏捷,脚下如有生风……
他凝目觑了宋唐心一眼,忽地撒开宋唐心的手,又在她肩头狠狠往后一推。
宋唐心本就跑得脚步不稳,一个没留神,被尚云明沏推得一个踉跄。
她“噔噔噔”后退几步,没稳住平衡,仰面后倒,“叭叽”一声,摔了个七荤八素,四脚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