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崔心胡意
三却又莫名慌乱了手脚。崔承用那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令马三感觉便如面对一栋没有半扇门窗的房屋一般,不知从何而入。既然巴结无望,便只有尽力做好眼前之事,为日后留些机会罢了。 胡跌儿房间的房门平素并不上拴。马三知道,却还是在门外叩击门环,轻声道:“胡兄弟,可睡醒了么?”附耳听到屋内有些动静,便又轻轻叩动了两声门环。 那胡跌儿在屋内道:“马大人,门没拴,进来吧。” 马三推门进去,见那胡跌儿正歪在床上闭目养神,便急道:“胡兄弟,本不该来扰你休息。你可知道,那崔大人过来了,亲点了你的名字,说要见你。你莫要惊慌,那崔大人知道你在午休,专门叮嘱不让叫醒你。崔大人已经等了一些时候,我想着崔大人在朝中位高权重,如何能让大人在这里耽搁久等,便过来叫你了。” 胡跌儿心中一动,并不显露,起身从床上坐起,仰头看着马三道:“马大人说的甚是,我这便出去见过那崔大人。” 马三听胡跌儿如此说,忙凑到胡跌儿近前,悄声道:“胡兄弟,你可不要说是我叫醒你的。” 胡跌儿点头道:“自然。” 马三又凑近了一些,几乎要贴到胡跌儿的脸上,口中一股膻味直冲胡跌儿鼻腔。胡跌儿本能地向后缩了缩身子。马三满脸堆笑,轻声道:“胡兄弟,在那崔大人面前,你可不能称我什么‘马大人’,本来就担当不起,若是让崔大人听了,我这……” 胡跌儿掩鼻道:“马大人……不,马……大哥,我自知道,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马三连连点头笑道:“还是胡兄弟知我,不枉我这些日子把你当做自家亲兄弟了。” 胡跌儿听得肉麻,忙站起身,不想让马三继续说下去,伸手道:“马大哥头前带路,咱不能让崔大人久等了。” 马三满脸欢喜,点头应了一声,朝胡跌儿竖了竖大拇指,便转身走在前面,领着胡跌儿朝正堂走去。 崔承用看见马三引着胡跌儿从客房出来,不等两人走近,便站起身,口中“哈哈”笑着迎了上去。马三见崔承用过来,很是识趣儿,忙闪身让开。那崔承用便行到胡跌儿身前,不等胡跌儿反应,便一把拉住胡跌儿的两手,使劲握住,连声道:“胡义士,我老崔早就该来看你了。只是此前那汤山阻碍,一直没能得见。现在总算好了,我定要寻个好日子,与你好好喝上几杯。” 自京师东厂秘密受命以来,胡跌儿曾无数次想过与“那人”近身见面时的场景,却怎么也不会想到竟是今日如此这般的景象,一时无措,两眼看着面前之人,不知该如何开口。 崔承用见胡跌儿有些呆愣,知道自己唐突,便松开双手,抱拳道:“有几句话,我想与胡义士外面说。胡义士看可否方便。” 胡跌儿心中一紧,暗道:“莫不是上天给我送来了机会。”心中想着,面带迟疑地点了点头。 胡跌儿生长在蒙古草原,自小见惯了大漠风沙落日孤烟,便是天性爽直,不善隐藏心中喜乐。成年后入锦衣卫当差,虽眼见种种官场苟且,外表仁义,内藏刀剑的勾当,但本性并未多变,尤其不善深藏内心。而今,这缺点在崔承用这心思复杂多变的“老鸟”面前,却成了某种自保的优势。 崔承用见胡跌儿面色迟疑,便笑道:“我今日来的唐突,这些日子事情繁杂,一直不得脱身。今日从这里路过,念起胡义士,便登门来探望,来的匆忙,并没有备下趁手的见面礼。你我有缘,便收下我这随身的坠子,不是多稀罕的物件,就权当见面礼了。”崔承用说着,便解下腰间系着的一个玉坠子,拿在手中,上下打量胡跌儿,见胡跌儿身着短衫,并无系挂之处,便拉住胡跌儿的右手,将坠子塞到手里。 胡跌儿想不到第一次与这崔承用见面,对方竟如此厚待自己,心中不知所措,两手推辞,口中道:“崔大人,不必如此。胡跌儿承受不起。” 崔承用紧紧握住胡跌儿的右手,脸上变色道:“胡义士,你今日若不收下我这见面礼,便是小瞧我崔某人了。” 马三在一旁帮衬道:“胡兄弟,你就收下吧,崔大人的一番心意,你若不收,便是辜负了崔大人的好意了。” 胡跌儿面色踌躇,崔承用身子前探,凑到胡跌儿近前悄声道:“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常伴在我身上图个平安。你若再推脱,便让旁人笑话我了。”嘴上说着,手上使力将胡跌儿推让的手又推了回去。 胡跌儿见推辞不过,便只好拿在手里,脸上仍是一副不知所措的神色。 崔承用见胡跌儿收下坠子,“哈哈”笑了两声,后退一步,抱拳道:“今日还有事,不能在此与你长谈。改日我在家中设宴,与你好好喝上几杯。你可不要推辞啊。” 胡跌儿一手攥着那坠子,两手抱拳道:“多承崔大人赏识,胡跌儿实不敢当。” 崔承用点头道:“你不必如此客套,我们共同辅佐大汗,都是一朝同僚,不必太过在意上下之分,能做兄弟当是最好。”说罢,又抱拳拱手。 马三何曾见过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崔大人如此待人,想起自己曾经对胡跌儿的种种奚落嘲讽,心中“突突”乱跳,惶恐不安。 胡跌儿虽身在官场多年,但被人如此善待,却还是少见,况且还是多日来心心念念的“那人”,心中既是尴尬不安,又莫名有了一丝隐隐的冲动,尤其是手中握着那坠子时,分明感觉那坠子形状似一个坚硬的尖刺,那隐隐的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