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不能进去!”周锦惜这些年身子弱,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今日就算是有些勉强了。
“御史府怎会无故走水!明摆着是请君入瓮,我知你有自己的事,但今日你一旦进去便就不好出来了!”周锦惜一路过来也算跌跌撞撞,此时更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对沈淮书道。
沈淮书此时也有些狼狈,但周锦惜所说之事自己也能猜出来个□□成,只是或许是没想到以周锦惜的性格能猜出个几分,还拦住了他,总是有些意外的。
沈淮书听了此话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御史府,回身与周锦惜蹙眉道:“你...就不想问是何事吗?御史府走水不是小事。”周锦惜平日最讲礼仪道德,如今此事不算小事,往大了说可能是有人蓄谋已久残害朝廷忠臣,她作为储君不可能坐视不理。
周锦惜怎能不知不是小事,今日本就是中秋节,乃是一年一次的大节日,今年国库亏损才没有办国宴,若是按了往年,此刻两人都要在麟德殿上了,哪还能身在此处,更别说那是往日里戒备森严的御史府。
周锦惜此时头上的朱钗丢了一只,耳边的玉坠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想来应该是在来的途中丢失了,额间一缕碎发顺着鬓边散落,平添一份柔弱。
“沈淮书,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命,江宁时你也算帮过我,你这个朋友我交下了,但我们总归是两条路上的人,今日我不过问你与御史府的恩怨,他日我们便立于朝堂之上,形同陌路吧。”周锦惜认真的看着沈淮书一字一句道。
总是要说的,只是没想过是这种境地,这么快罢了,周锦惜在心底叹了口气,自己如今境遇恐怕也做不到与人交好,若是此去南越凶多吉少,不过是平添一份悲伤,她自知命薄,十年来不敢与人亲近,唯恐用自己不多的阳寿扰了旁人清净,倒还不如孑然一身,潇潇洒洒的走。
此话一出,沈淮书哪还能不知道她什么意思,这便是要与他划分界限了,他仿佛有许多话要说,可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沈淮书藏于袖中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最后却咬牙道。
外头似乎声音渐渐归于平静,想来便是火势渐小,情况也不会多么危机了,若是一会官府搜查,以二人的身份被一同发现,毕竟不好解释,周锦惜只好道了声抱歉,快步离开了。
沈淮书立于原地,身旁空无一人,明明方才二人还不是如此的,可...沈淮书心里明白,周锦惜说的对,他有自己的路,也有未完成的事,周锦惜在朝中本就如履薄冰,如今才刚好那么一点,自己与她交好,于她而言,有弊无利。
其实..他方才立于长街中时,想说,今夜赏月必年年团圆,日后都不会再远走边关,定年年今日陪你赏月。可话未出口,人便也就散了。
“殿下,怎的一人回来了,沈小将军呢?”幼白还是担心周锦惜,一直站在宫门口等,如今入了秋,夜里还是有些冷的,她之后拿了披风眼巴巴的望着外头,周锦惜自六岁以来体弱多病,如今又是一人出门,怎能叫人放心。
周锦惜凭着仅有的记忆还真走回了东宫,只是今夜不太平,御史府走水,城中守夜侍卫大多赶了过去,如今火势一平便又要开始排查事情来龙去脉,周锦惜不知御史府与沈淮书之间有何弯弯绕绕,只是此事既然答应,她便也不会再提起。
幼白看周锦惜脸色蜡白,又想起来今夜的风言风语,想着储君不是着了凉就是受了惊吓,连忙将人迎了进来。
“这沈小将军也真是的,人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跟丢了魂似的,他人也不见了。”幼白少不得又是一顿牢骚。
周锦惜还沉浸在方才的事情中想着,觉着自己话是否说的太绝对了,但又想着若是不说绝一点,以沈淮书的性子也不会当真,就算周锦惜再不怎么承认,自己这个儿时玩伴的脾气她还是了解一些的。
罢了,若是能从南越平安回来,她亲自登门道歉便是。
“今夜御史府走水,沈淮书奉命去查了,便只能我一人回来。”周锦惜看幼白问起来,便只能编了个理由骗她安心。
谁知幼白倒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周锦惜,让周锦惜以为自己怎么了,“储君怎么与沈小将军出去一趟便开始直呼其名了,这可不像储君作为,殿下平日可是最讲究礼数的。”
周锦惜还以为她看出来了什么,原只是个称呼,便道:“其实小时候是直呼其名的,只是多年未叫不太习惯了,沈淮书人不错,吾交了这个朋友便直呼其名讳了。”
幼白半信半疑的点点头,有道:“属下听说今夜御史府走了水,便一直担心殿下可叫伤着?”御史府紧挨闹市,幼白生怕叫旁人冲撞了周锦惜。
“伤着倒不至于,你家储君还不是个瓷的。”周锦惜与幼白开玩笑道。
“那我看殿下这发髻首饰都乱了,还不是个瓷的?”幼白也没想到周锦惜竟会与自己开玩笑,心底里觉着自从沈小将军与殿下重逢,真是变了好多,但也是打心里欢喜,便也陪着周锦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