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他却好像迫不及待了一样,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地面,他不敢直视上座的贵人,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回话:“将军!薛家鸡鸣狗盗,欺侮百姓,虐待下人,草菅人命!”
王贵声音虽颤抖,但却掷地有声,彷如这些话他练习了千千万万遍才得以说出口。薛家主在看到他俩的那一刻早有准备,倒打一耙道:“休要血口喷人!将军明鉴,此人乃是薛家一介家生子,我看他可怜将他提拔到了商队经营,也怪草民太过信任此人,才让此人得趁机会造了假账本,草民悲痛之下只得将此人送进官府。草民实在不知这样的人怎么会在此时出现!”
“放屁!”王贵也顾不得礼仪了,生怕沈淮书信了他的胡言乱语,只能着急道:“明明是你自己贪图钱财,命我做了假账!我多次劝告,你却让人打折了我一条腿,后来东窗事发,你又将所有罪过推到了我一人身上,如今你还想栽赃嫁祸!”
王贵猛地抬起头死死的盯着薛家主的后背,仿佛不解气一般继续道:“你明知道薛尧是我的未婚妻,我们从小青梅竹马长大,就算我们的父母是奴仆,可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却默认自己儿子强行...强行夺走小尧的清白之身,随后将她弃之敝履,你们从来不把我们的命当命!”
“整个薛府谁人不知,七八年前你们就是用同样的手段将靳管家和他妻子陷害进了大牢,明明答应靳管家会照顾好他们唯一的女儿,却在靳管家入狱后后脚就将靳管家的女儿拉出来毒打一顿扔到了城外!这些我母亲都讲与我听了!你们简直!简直不是人!”王贵越说越激动,已经不知道该骂什么,最后只能憋得满脸通红却憋出来一句不是人!
而他身旁的薛尧早已泣不成声,从王贵开始说到她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抹眼泪了,本来她也可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可以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就算在薛府做一辈子下人,她也是愿意的!可是自从除了那件事,她自觉没脸再嫁做人妇,只能苟延残喘的活着,她不能死,她还有爱她的父母,如果她死了,她的父母怎么办?薛岳又会用什么手段折磨他们?
沈淮书静默的听完了全部,吐出一口浊气,他向来知道大平的内里远没有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干净,他从来不怀疑人性的肮脏,毕竟这就衬的周锦惜的担当更加光明。然而亲耳听到这些,还是会觉得惋惜与感慨,大平对于奴仆并没有相关律法,是以很多下人都可以看做是那些有钱人或者官员的私人物品,是以他们的生死便也无人在意。
“薛家家主,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沈淮书看着薛家家主已经沉默许久,看起来也没有开口的意思,于是问道。
王贵所说句句属实,且完整合理,让他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推翻整句话的依据,这些年他虽然从不将下人与外人的利害看在眼里,但是他很爱自己的妻子与儿子,所以他拼命赚钱,为儿子铺路,儿子不愿意干的事情从不勉强,也从未纳妾。他不懂,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但是现在,为了妻子与儿子,他还是要辩一辩的,于是直起身子双手行礼道:“将军,他说的这些事,草民从未听过,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小人如此污蔑于我。”
如此苍白话语仿佛是在做最后的挣扎,沈淮书也失去了耐心,这样推拉根本毫无用处,厌烦的摆了摆手道:“将王贵与薛家主一同带下去,严刑拷打之下必出真章。”
这话他也是私底下特意吩咐过的,说是二人一同拷打,但其实王贵这边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只有薛家主那边用的真家伙,他说的拷打自然也是用的自己人。
城主站在一旁犹豫再三道:“将军,酷刑之下多是冤案,这...”沈淮书没等他话说完,只是凉飕飕的侧看了一眼城主,城主当即便闭上了嘴,暗自懊恼自己多什么话,生怕祸到不了自己身上!
因为沈淮书一早便说过此事,王贵并不感到害怕被带下去之后只留薛尧在原地瘫坐。而薛夫人早已六神无主的拉扯着薛家主的衣服不让他走,还是沈淮书一句:“你也可以去陪他。”才让薛夫人全身僵硬的松开了手。
沈淮书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示意周右贤放开薛岳,薛岳早已在沈淮书随意就将自己父亲丢进大牢之后吓傻,此刻就算是被松开都有些呆愣,完全忘了反抗。
沈淮书站定在薛岳面前云淡风轻道:“凡是皆有因果,你父亲的账你父亲还,你自己的账,你自己还。”
薛岳这才回神,将嘴里的布条拿出扔在地上,面色难堪道:“我自己的账?什么账?”他似乎完全没想过自己会出现今日这种情况。
“七八年来你虐待靳禾,还有上次你在街上虐待沈喜的账。”沈淮书眼神毒辣的倾近身子在薛岳耳边缓缓到来。
薛岳眼睛缓缓睁大,有种前所未有自己的罪行被揭发的恐慌感,更是在目睹自己父亲被带走的那一幕之后暴涨道:“你想干什么!那贱种...那女人跟你什么关系!还有那个小白脸!”
沈淮书没有着急判定薛岳的生死,而是恢复了原本的眼神,将自己与薛岳重新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