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妆
七、嫁妆
邵恺脸都黑了,很是不满孙仪私自出来又当着江家人的面说那些话,对孙仪也没什么好脸色,但碍于客人在场不好发作,沉声道:“自然是结亲,月如是我女儿,我自然盼着她好。”
“那好,”孙仪道,“今日当着二位的面,我这个邵家主母便做主,江家的聘礼全数添进月如的嫁妆,满堂都可做见证。”
孙仪气息虽不平,声音也弱,倒是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朱旖儿闻言急忙开口:“姐姐,这不合适吧……”全给了邵月如那她的桐如怎么办。
她原打算着收了这些聘礼,一半分给桐如当嫁妆,一半留给儿子将来娶媳妇作聘礼,她再收拾些不值钱的玩意儿给邵月如当嫁妆,孙仪富户出生,嫁妆也不少,她总会添给邵月如的。谁想这样大的场合,孙仪竟不顾身体出来搅局。
“有什么不合适?”孙仪斥道,“我是老爷八抬大轿中开大门娶进来的正室,家里小姐议亲哪有你个妾出来说话的道理?朱姨娘不知礼数,带回楠院禁足半月。”
“老爷——”朱姨娘把目光投向邵恺,娇声叫唤。
“当着亲家大人的面,朱姨娘莫要误了老爷。”
邵恺是后槽牙磨得咯咯响,苦于江家人在场不好发作,转念一想孙仪提点得对,他虽贪图江家的钱财,可要紧的是攀上江知府这棵大树,江知府可是程阁老的得意门生,程阁老门生故吏众多,一向有声誉,若能和江大人攀上亲,趁势搭上程阁老,还有大好的仕途等着他。若在江大人面前回护朱旖儿,落个宠妾灭妻的名声,那可是罪。
虽然他这些年没少宠妾灭妻。
再如何眼馋聘礼,比起前途那都不算什么,于是他正色道:“还不把朱姨娘带下去。”
江老夫人从前只听说邵家小姐贤淑能干,母亲却是个缠绵病榻的药罐子,如今倒是满眼都是对孙仪的赞许,这才是正室夫人的气度,不怪能教出月如那样好的姑娘。
一场定亲宴把这些事情敲定,江家人高高兴兴吃了酒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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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月如在闺房里听到孙仪在前头为她谋划的事,又忍不住落泪,亲自熬了药去看望孙仪。
订婚宴的人都走了,孙仪还留下来拖着身子处理后面事宜,因不少事都是朱旖儿经手操办的,所以又把她叫过来问话。
朱旖儿一出来就闹,和邵恺算账嫁个女儿聘礼收不着还要赔银子。
孙仪坐在椅子上,断断续续淡声道:“月如的嫁妆终归是我用自己的嫁妆体己操持,不劳朱姨娘费心,只是当着江大人的面,不要失了邵府的体面才好,姨娘看看自己操持的这订婚宴,这么多人赴宴,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要垮了,往后谁还肯结交?”
朱旖儿还不肯依,她好不容易搬进正院,今日就被撵回楠院,又被孙仪这么奚落,很是不高兴,一身软软地倒在邵恺身上,温言软语撒娇:“旖儿还不是想给老爷省银子,将来老爷升官打点,桐如出嫁、梧哥儿娶亲,那都是钱,可不得精打细算。”
“精打细算也不是姨娘这个打算法,节衣缩食赔上体面惹人笑话,倒不如开源经营挣钱,姨娘算算自己管家这些时日,家里置业的盈利都花哪里去了,怎么连办个宴都这么寒酸?”
“老爷——”朱旖儿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钱她哪舍得拿出来,那都是给桐如攒的嫁妆,一身软在邵恺怀里撒娇。
邵恺今日也是一肚子火气,到手的聘礼孙仪拱手又送出去也就罢了,这场订婚宴办得着实寒酸,竟还有客人没有位置,只能站着,把他脸面都丢光了,此时两个妇人又在这儿争吵不休,更让他头疼不已,一把推开朱旖儿:“你起开,回自己院子去。”
朱旖儿没想到邵恺回这样对她,这两年她搬到正院来,过得自在惯了,骤然被孙仪撵回原来的院子心里气得要死,本来打算等孙仪回去她就搬回来,可看着样子是要被撵回去了。
朱旖儿拖着不让邵恺走,邵月如带着耘春进来,温和从容地向邵恺请安,浅笑道:“女儿在江家送来的东西里面发现江公子给父亲也送了礼物。”
“嗯?”邵恺疑惑地看着邵月如呈上来的盒子,打开后是两锭墨。
邵月如羞怯道:“他还写了张字条,说是早早打听着父亲喜欢题诗作画,特意花高价寻了这两锭上好的松烟墨来孝敬父亲,”
邵恺听到这话心里舒畅不少,难得那个混世魔王居然会想着孝敬他,想是看上他女儿才记得他这个未来岳丈,再看邵月如时顺眼不少,面露愉色仔细看了看那两锭墨,叹惋了一声:“他大约是被骗了,这只是普通的墨,做工还算精细,能以假乱真。”
朱旖儿见邵月如忽悠着邵恺本来心里很不是滋味,听说是假墨,笑着嘲讽道:“江大公子连真假都分不清,别是敷衍老爷。”
邵月如又道:“他在字条上说起了心想孝敬未来岳丈,只是他于这一道上不精通,恐遭人骗了去,还请父亲仔细辨一辨,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