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义
九、仗义
自和江家定下亲,孙仪拖着身子搬回正院,邵月如也解了禁足,白日帮着保持家务,夜里挑灯绣鸳鸯被面,百忙之中抽出半日应密友陆莞的邀约到茶楼去小坐。
陆莞早早就等在茶楼了,见邵月如姗姗来迟,两个姑娘随意寒暄两句,陆莞就直奔主题向她道歉:“那日你托我找人请江晏之,没料到他们会把人掳掠去,闹出这样的事,我实在是无颜见你了。早想来赔礼道歉,又被我爹关在家里,今日才得出门。”
她当日听说江晏之在邵家门前闹还觉得稀奇,待从小厮口中得知那伙人竟是这样办事,都快气死了,当即就想找邵月如道歉,却被她爹以不守规矩为由,拘在家里不得出门。
邵月如叹了口气:“此事怪不着你。”
陆莞与她一样都是长在深闺的女子,别说掳江晏之的人,外男都不认识几个,办事出差错,也不是她本意。况且话是江晏之说出来的,礼是他送上门的,人是老夫人看上的,亲是两家应允的,实在怪不到陆莞身上去。
她越这样说,陆莞心里越担忧愧疚,“这婚事当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邵月如摇摇头:“都请期了。”
江家动作很快,从江老夫人看中她起,到上门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只花了短短时间,婚期就定在下月初三。
其实是有些仓促,但江老夫人直说有什么缺的欠的,只当钱不是,江家一力承办,许诺定办得风风光光的,邵家也不好再说什么,所以这些日子才忙得脚不沾地。
她难得清闲出来一趟,端着茶杯颓丧地靠在茶楼窗边吹着风,“命该如此。”
正说着,从她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对面一群人好像在闹事,邵月如一眼就看到江晏之。
无他,他实在太显眼了,一身茜色衣衫绣着花鸟虫鱼,手上摇把折扇,顶着一张姣好面容招摇过市,眼角眉梢具是少年风流。
他身边还跟着几个与他差不多的纨绔公子,看情形像是与另一帮纨绔在对峙。
许是因为将要嫁给他的缘故,邵月如靠在窗边,竟认真看起下面的闹剧来。
江晏之对面那伙纨绔是杜通判家公子,那是个真正的土匪头子,成日在苏州城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只差没闹出人命,往往捅出什么篓子,总有人出来为他背锅,才让他逍遥到今日,他爹虽是个通判,倒像比知府大人还厉害。
邵月如听下面论了半天,大概情形是杜子腾带着一众喽啰上街,见到街上有一老丈在卖烤白薯,白薯春种秋收,这才夏天,还没到白薯收成的季节,有人笃定白薯是假的,有人不服,便争论起来,杜子腾从中调停,一伙人去吃了白薯,证实是真的白薯,输的人不服,一气销了摊子又不肯赔偿,老丈得不到赔偿缠着不让他们走,反倒被打,正好遇到江晏之,便求他做主。
江晏之听明白事由,开口便嘲讽:“蠢货,你枉活十几年,大米还有陈年的,白薯怎么就不能是去年的?”
“江晏之你……”销摊子那纨绔当众受到羞辱,咬牙切齿恨着江晏之,正打算要动手,却被杜子腾让人拉住。
“你什么你?”江晏之把话抢过去,“你赌得起输不起,销人摊子赔不起,你是天生属黄瓜欠拍,还是老和尚的木鱼你欠敲打?”
“今儿你好好道歉赔了这老丈损失和医药钱,这事儿咱就揭过,否则……呵呵。”江晏故作玄虚冷笑一声。
“否、否则……你要怎样?”刚才那纨绔看向他们为首的杜子腾,见杜子腾没有要帮他的意思,气势也弱了下去,还嘴硬着道,“我可不怕你。”
江晏之收了扇子,双手环在胸前,笑嘻嘻道:“否则,我带人去堵你家大门口,在你家门前挂孝堂布,请一群和尚做道场,专念你欺压百姓的经文,茶楼酒肆里传你吃东西赖账的消息,让戏班子唱你赌钱输了尿裤子的大戏。”
邵月如站在楼上听到这番话噗嗤笑出声,还以为他要带人去见官,没想到是这样的威胁。
对面纨绔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这种阴损招江晏之还真干得出来,骂了江晏之一句无赖,让人掏了几个钱扔在地上打发了事。
正准备走,又被江晏之叫住:“怎么,你家穷得揭不开锅了?还是爹娘死早了?这点钱就打发人,扔在地上羞辱谁呢?”
“江晏之!”
“哎,乖孙,爷爷在呢。”
那纨绔也怒了,抬手就要上去打江晏之,被杜子腾让人拦住。
江晏之往前送两步,他身后的几个纨绔及随从小厮立即跨上前,双方剑拔弩张,江晏之扬着头道:“爷一根头发一两金,分丝劈叉的算二两,看你赔不赔得起。”
邵月如在楼上看得紧张,手捧着杯子着急,心道真是个混不吝的。
最后还是杜子腾出来打圆场,颇客气地向江晏之和那老丈赔罪,拿出十两银子给那老丈,此事才算了。
散开之前,江晏之还笑着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