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宫
陆贻的军队从常庆一路以破竹之势行进,所途径的各郡在长久以来的腐朽的治理下,根本无力同精锐的征南军抗衡。陆贻将征南军分为三路,合围南下,兵贵神速,陆贻的动作太快,各郡的太守甚至来不及反应,征南军便已兵临城下了。
其中,允顺的太守,也就是蒋协的父亲,闻知征南军到来的风声,主动出城请求归降。雍朝皇帝在给陆贻出征前的书信中嘱咐,行军的途中直取太守府便可,不可劫掠沿途百姓,若有燕朝的官员乞降,便派军队护送至雍朝边境,故而陆贻没有刁难他,只收缴了兵器便派人将太守府内的人分批送往北方。
南下的途中虽有时遇到阻碍,但终究还是无法阻挡征南军的铁蹄踏上绍中城外的土地。
绍中城郊的百姓已经被陆贻迁离了城镇,随着皇宫中内乱逐渐激烈,原本驻守在城外的一部分虞封军也进入了城内。
城门口,一位虞封军的将领正率领手下的士兵四处巡视,耳力敏锐的他骤然听到远处似乎传来异响。
“戒备!”他大喝一声,众人立即竖起手中的长剑。
那位将领刚要以为只是自己太过草木皆兵,下一刻,远处切切实实传来纷杂的马蹄声响,他在一瞬间意识到是敌袭。而当他看到敌方阵前高高飘扬的旌旗上张牙舞爪的“雍”字时,他的脸色骤然凝重了起来。
他急促地让身边的一员士兵进城传信:“快去禀告王爷!”
那士兵刚应下,一支箭突然从远处飞速袭来,射穿了他的肩膀。
虞封将领大惊,仓皇转头,看到那立于马上之人,盔甲的周身仿佛笼着一层烟尘,教人看不清他的模样,而他手中的弓弦已经搭上了第二支箭,弓如满月,不知道那闪着寒芒的箭镞下一个会指向谁。
虞封将领困惑不已,他不知道为何雍军入侵的消息他不曾闻获丝毫风声,但他立马就无法再思索这件事了,因为第二支箭贯穿了他的额头。
将领的殒命,使得余下的士兵一时间方寸大乱,陆贻当机立断,带领着征南军冲向绍中城门。
绍中城,便这样被攻破了。
城门的响动引起了外围的一部分百姓的注意,但他们此前已目睹过虞封军进城,以及皇城禁军与刘氏私军的行动,虽然对这番响动有些紧张,但都紧闭屋门不闻不问,认为这回都像前几次那样,一段时间后便会过去。
陆贻留了一半的人马严格看守外城,自己亲自领兵进入城内,向燕朝皇宫的方向策马疾驰。
越接近皇宫,内城中那些取代皇城禁军的私军便察觉到了异常,可眼前出现的却不是预想中的援军,而是一众装束陌生、气势肃穆的士兵。
而这其中曾参与过先前的抚州战役的士兵突然脸色发白,颤抖地伸出双手:“是、是雍朝军队!怎么会……”
等来到燕朝皇宫前时,面对着近乎空荡荡的宫门,陆贻身旁的副将惊讶地说道:“皇宫的守备竟如此松懈?”
“绥王叛乱,他们互相内斗,已经顾不上别的了。”陆贻沉声道,“绥王在皇宫内发动内乱,竟还能把宫外的百姓隔绝在外,倒是有点本事,也省了我们不少麻烦。”
“将军,我们是继续等他们互相牵制,然后坐收渔利,还是趁乱攻打,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城内的燕朝民众和那些奇怪的‘禁军’还没有解决,我们暂时先不要进宫。”
陆贻一边说,一边从身后的箭筒中取出一样东西,一眼看去像是一个造型奇特的“鸟”,细竹枝编成双翅的轮廓,腹部则捆着填充着火药的药筒*。
这是雍朝军队常用的火器,外形形似斑鸠,故而叫做“火斑鸠”,它的创造者正是陆贻。陆贻在周府时曾为周筠做过一种烟花,像一只小斑鸠一样,点火之后便能飞出好几丈远,陆贻参军之后,便凭着那时制作烟花的记忆,发明了军用火器“火斑鸠”。
随着他的动作,征南军将士们也纷纷从箭筒里取出“火斑鸠”,他们明白陆贻要做什么。
副将看了看手中的火器,又看向陆贻,语气中带着隐隐的犹豫:“将军,这么快便要……”
陆贻以为他觉得应该再等燕朝皇帝与绥王互相消耗一段时间再行事,于是说道:“不算早了,绥王入宫已过去一段时间,迟早要焚宫,一再拖延反而会误了时机耽误士气。”
“属下的意思是……焚火,终究有些灭人性。况且,若是触怒神明……”
这位副将曾是忠烈侯和镇国将军的手下,与陆贻算得上有很深的交情,故而才敢这样直言。陆贻这时才明白他的意思,但其面色没有因他这番话而有丝毫改变:“你见过佛前的圣僧杀人吗?同样的,我们这些在战场上见血的人也不可能放下屠刀,既然佛祖已经不肯原谅我们的杀孽,那么生死簿上再记上几笔又有什么关系?”
陆贻并不关心死后会怎么样,他只看重自己活着的时候应该做的事。
“焚宫是我决定的,若是地府的阴司真要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