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师
“究竟巧不巧,荀小姐自己心里清楚。”谢纶冷声回道。
“不要这样说嘛,我可没提前同县令大人说我会到这儿来,偶然碰见不也算是不期而遇。”
荀云婉和谢纶你来我往,一旁自谢纶进来便满脸震惊的金大娘忍不住说道:“原来,姑娘您姓荀……”
“我名中有云字,叫什么都无所谓。”
荀云婉热情地搀着谢纶让他坐下,见两人面色都不大好,又故作不解地问道:“县令大人今日到葛同村来怕是有要事,怎么看上去似乎心情不好的样子,是遇到什么事了?”
“荀云婉!”谢纶忍无可忍地出声,“端文此前在信中跟我说你为人乖张,阴晴不定,我今日才算见识到。”
“谢大人,云……荀姑娘是我们家的恩人,还请您不要这么说她。”
金大娘冷不防地开口,语调虽不激烈,但谢纶竟真的没有再呵斥,只沉着脸默然无声。
荀云婉轻笑一声,起身在谢纶身旁踱步:“县令大人心中有气,把气撒在我一介柔弱女子身上,云婉无权无势的,只能受着。可即便如此,大人可莫光顾着撒气,忘了此行的目的。”
谢纶无视她在耳边装模作样地花言巧语,转而以一种极其谦卑的语气对金大娘说道:“近期我在查陈员外私自向民众筹款一案,今日才有了些进展。”
金大娘听他提及陈员外,面色一僵,好一会儿才幽幽道:“看来谢大人已经查到了些什么,才到民妇这里来。”
“您……也参与了,为何?是遇上什么困难了吗?”
“没有,谢大人多心了,民妇一时鬼迷心窍,想靠着这法子能多得些银两,如今被蒙骗也算得上是报偿。”
“不,全赖陈顺这个小人。您安心,我会让陈顺把他夺取的不义之财尽数交还。”
二人说了会儿话,皆沉默下来,金大娘似不欲再多说什么,但谢纶此刻却开口:“邱夫子可还好?”
“老邱……很好。”
“是吗,那我去看看他。”
金大娘一下子站起来,凝重的表情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他正睡着,怕是不大方便。”
“我只看一眼,不会惊醒他。”
“他很好。为这么一点小事耽误谢大人的时间,只会令我们更加惶恐。”
即便被一再拒绝,谢纶却无半点恼火的迹象,他只叹了口气,沉默许久之后他才有些怅然地开口:“您家的事,于我而言从不算耽误。若是您今日不愿见我,我明日再来便是,但邱夫子的伤势不轻,即使您有意瞒着我,我也知晓其严重性,哪怕是为了您的丈夫和女儿,必要时,您可以向我提出任何请求,不必心有顾虑。”
他说完这些,施了一礼,在金大娘复杂的目光的注视下,他转身走了出去。
目睹了全程的荀云婉安慰了一番情绪有些低沉的金大娘,等到母女二人平静下来后,她便也带着静玉离开了。
荀云婉走到村落外,果不其然,谢纶站在那里等着她,他淡淡地瞥了一眼主仆二人,没等到荀云婉说话便主动开口:“想问什么,你直说吧。”
“哦,县令大人不打算以插手县内部事务处置我了?”
“这是我自己的事,与兴邺县的政事无关。”谢纶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况且,你都已经找到这儿了,我不相信你什么都不知道。”
“呵呵,县令大人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一点。为表诚意,我可以先同您说说我所探查到的事情。”
葛同村外有一间小茶摊,生意有些冷清,但对于此刻的二人而言,是一个安静谈话的好地方。
“其实自我到了兴邺县就没在县衙安生待过,我在这几个月内时常外出打探消息。可能有些失礼,但我也不想隐瞒,我打探的都是关于县令大人您的消息。”
虽然荀云婉是一个不择手段不计代价的人,不过这话说得倒还算有点诚挚的歉意,毕竟若是有人查到自己头上来,荀云婉非得让那人吃点苦头不可。
谢纶深吸一口气:“你继续说。”
“我对于县令大人六年不曾升迁一事心有疑虑,猜测是否有什么别的缘由,虽然打探起来有些难度,但总归有了点收获。有家酒楼的小二来自葛同村,他告诉我谢县令对一户姓邱的人家颇为照顾。”
荀云婉顿了一下,似乎在等谢纶开口解释,可对方却一直未作声,荀云婉也没追问,继续道:“所以,在很早以前我便有意同邱夫人与金大娘有过交集,也知道邱夫子身罹重病,我当时给了她们一些银两让她们买些药,一来二去的也就熟识了。”
谢纶忍不住斥责:“你连毫无干系的无辜之人都要算计牵连,你——”
“毕竟我不是善人,自然要做一些遭人唾弃的事。”荀云婉对他的打断感到些许不耐,“我在同她们的谈话中得知,她们此前为了给邱夫子筹看诊的钱,也不慎入了陈顺的圈套。我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