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镇南王府世子郡主的“姑姑”此时此刻正跪在正厅听旨,太监总管常德亲自来宣,旨意写明赦免贺氏月灵奴籍,从今往后她就是良籍,可以与王府自由约定契约期限,也可以拿银子替自己赎身。
即便名义上是怀王的妾,但妾不上玉牒,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器件,所以她照样可以为自己赎身。
宣完旨常德留谢云华说话,其他人退出厅外,何斋转首让人把王府的狗洞堵了。
常德瞧着谢云华许久没有说话,他们二人从前交际虽不多,但贺家姑娘一向待人亲厚和善,不谄媚不攀附,常德挺喜欢她,尤其是皇后要定她为太子妃的时候,他听了是真心觉得高兴。
有一个和善的主子不知是多少奴才的福分,倘若日后她坐了中宫的位置,会有更多人恩谢她。
可偏巧事不尽人意,贺家就那样倒了。
何斋虽是个总管太监,说到底也是个奴才,他的主子只有那一个,只有为主子尽心尽力了,主子才会觉得他有用。
所以他不会做任何危害主子的事,包括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常德面上是一贯的慈爱神态,“上次冬至宴我让你‘好自为之’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谢云华伏在地上不肯起,“中贵人,为什么我爹抬回去的时候已经封了棺?求求您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是陛下念你贺氏劳苦功高特意恩赐,难道你希望他不体面地回去吗?”
“那他到底说了什么?”
“一些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就是冒犯陛下,你莫要问了。”
“可与太子有关?”
常德没有回答。
谢云华再问:“与怀王有关?”
常德还是没有回答,他低下身,叹了口气:“别问了,我以后不会再见你。我是个奴才,你也是个奴才,奴才就该过奴才的日子,别的什么都不要想,贺家小姑娘,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懂进退,是不是?别像这样找死了,为了见我一面你给乔十挡箭,付出这么大代价,不值当。”
常德回景宜园后皇帝问他宣旨的时候贺氏是恭敬的还是理所当然的,常德答先是恭敬,而后感激涕零,朝着景宜园方向还磕了三个响头。
皇帝思索了会儿,道你是不是跟她说了什么?
常德就说,陛下圣明,这贺家姑娘觉得这次死了一回陛下又开恩免她奴籍,心里高兴得不成样,所以让奴才代她磕头谢恩,奴才就说早该谢恩了幸得陛下宽厚没有追究,她认错了,还给陛下写了一折《谢罪书》,呈请陛下过目。
皇帝看了下,文辞隽永,笔翰如流,引经据典,对仗工整,其心恳切挚诚,可见确实悔过了。皇帝把赞誉他的那几句反复地看,然后要常德摘录下来给史馆送去。
温璧臣亲自接过来,瞧了些时微微一笑。编修学士问他笑什么,温璧臣答,笑一只猫收了爪子。
猫爪子收进被窝,后背还露在外头,多日不见的秦松陌隔着一道屏风与她说话。
秦松陌说,镇南王要走,礼部在忙送行的事,他抽空过来看看。
谢云华道,她一点事也没有,让他不要牵挂。
秦松陌很想说能不能让她进去看看,但终究没有把失礼的话说出口,他便要她描述一下伤口什么样,伤得多深。
谢云华哪里知道,她看不见自己的后背,便估算了一个大致告诉他,秦松陌就说你总是受伤,受伤的时候我总不在边上,我想帮你缓解疼痛,可我怎么做才好呢?明若,你想要我做些什么?
谢云华说,你把韶安拦住了,让她安安心心在金谷楼待着就好,她才被工匠接受,任重道远呢,不能为我分心。
秦松陌便把这个差事当真了,专门安排人守着她,只要不去怀王府去哪儿都行。
不过夜里他挡不住,跟着洛其攸的旷舒拎起她的领子就扔出了墙外,再拎起领子扔进怀王府,不费什么事。
洛其攸哀叹她俩可真是同病相怜命运多舛,谢云华也叹,叹自己时运不济想烧高香。
二人一拍即合,次日鬼鬼祟祟上寺庙,开门一张笑脸迎来吓得二人跌了个跟头。
洛其攸疼得嚎啕大哭,谢云华也半天没爬起来,秦松陌无辜地道:“我从寺庙刚回,赶着头一个求的,这个给韶安,这个给你。”
花里胡哨的福袋被他绑在两人腰间,洛其攸心虚趁着伤口疼哭得更大声,鼻涕眼泪一抹抽抽噎噎指责秦松陌:“你吓得我伤口都裂了。”
秦松陌轻柔地将她扶起来,一时间又忘了她后背有伤的事,一巴掌拍过去,浮灰倒是掉了,没好的伤疤这回是真的裂了。
慌慌忙忙把柳澄泉请来,柳澄泉一看气叹得悠长悠长,一叹起来没完没了。
秦松陌赔着笑:“劳驾柳大夫了,是我没轻没重。”
洛其攸也不好太无礼就大大方方揽了错,“跟秦空青没关系,是我没站稳,等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