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郝邱婷看热闹没完，拽着舒满小声说：“再听听，再听听。”

“听什么听，兔子急了都咬人，更别提人渣。”舒满点明其中的利害，一心只想离开。

郝邱婷恍然，悻悻地同她加快脚步。

下午，江池怀依旧没来上课。

舒满得以避免和他见面，同时在心里默默祈祷，江南敏最好把他带去三班，别让他们再有机会见面。

紧绷的情绪持续到放学，她习惯性抄小路回家。

小路两旁长着茂密的树木，路也是坑坑洼洼的，如果不是为了少走几步，舒满绝对不会选择走这里。

走着走着，她看到了江池怀的身影。

江池怀很快发现了她。

报复这么快就来了吗？

舒满面露怯色，不敢再继续上前，扭头就往回走。

身后传来脚步声。

舒满忍不住跑起来。

身后的脚步声也变得急切。

舒满拼命向前跑。

江池怀人高腿长，很快追上她，挡住她的去路。

舒满看了眼路况，离出小道虽然有段距离，但喊救命肯定有人能听到。

江池怀步步逼近。

她步步后退，脑子里一个劲喊救命，却又张不开嘴。

——昨天买的小蛋糕也没吃，漫画也没画完，还有很多的风景没见过，她绝对不能把自己丢在这条小路上！

舒满鼓足勇气，从地上随便捡起一根树枝，双手握紧对准江池怀，大有一副不成功便成仁的架势。

江池怀被她的举动震惊住，站在原地很不解地看着她。

舒满紧张地握着树枝，猛地发出声音：“你滚开！”

江池怀脸色瞬间阴沉下去，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们为什么都要这样？”

舒满听不进去，只感觉他再不走，她的腿就要坚持不住。

“你们这样做，和霸凌者有什么区别。”江池怀握紧拳头，眼里充斥着怒火。

舒满被霸凌者三个字戳中心窝，表情从害怕变成了反思。

人渣值得同情吗？

所有的人渣都不值得原谅吗？

孤立人渣等同人渣吗？

舒满的脑子飞速运转，最后看江池怀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决定向他道歉。

江池怀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开。

“江池怀！”舒满喊他，扔掉手里的树枝。

江池怀回过头。

舒满松了口气，嘴还没张开，整个人就失重地朝一旁砸去。

江池怀手疾眼快，在她栽进树丛之前扶正她。

麻痛感从四肢百骸传来，舒满缓缓活动手指，疼痛更加明显。

她身体健康，没有潜性疾病，所以她并不害怕，单纯将这种情况归类于惊吓过度。

“让我坐下。”她咬牙忍着疼痛，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江池怀扶着她坐到地面，想了想又脱下外套铺在地上，挪动她坐在衣服上。

“你坐好，我去找人过来。”江池怀有意松开扶着她后背的手。

舒满怕摔，哀求他：“你别走，让我缓缓。”

“你这样能行吗？”江池怀放心不下。

“没事，就是刚才太紧张了。”舒满大口喘气。

江池怀将信将疑，支撑着她的后背蹲下身，转动身体和她背对背坐着。

舒满结结实实靠在他的后背，感觉麻感消退不少。

“我说我不是在堵你，你信吗？”江池怀小心翼翼开口。

“我信。”舒满仔细想想，他刚转过来，地形都摸不清，怎么可能知道她从哪条路回家。

刚才完全是她太紧张了。

江池怀不说话了。

“谢谢你。”舒满真诚地说，要不是他扶住她，此时此刻她已经被树枝毁容。

“别说谢谢，是我的错。”江池怀实事求是，“要不是我追你，你也不会害怕成那样。”

“你不用把错往身上揽，还是我经历少，胆子太小。”舒满走了一下神，直白地问，“你刚刚为什么要追我？”

“他们都传我害得人家跳楼，被迫转学。”江池怀沉沉地说，“我想问问你，是不是也这样想。”

“你这样问，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舒满实话实话，“但是你要说你没害别人，我肯定相信你。”

江池怀看着她，没说话。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转学。”舒满想代替他和别人解释。

“没有为什么。”江池怀敷衍。

“怎么会没有为什么，”舒满引诱他回答，“比如是和同学关系不好，或者出了什么事，总得有一个原因。”

江池怀长出一口气：“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