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个叉。
她一溜烟跑过去捡回那个礼盒。
礼盒挺高档,是推拉开启的设计,内容是巧克力曲奇饼干。
饼干被排布成了两个字。
季野。
他的名字。
落入眼中都烫手,宁一慌忙合上它。
捡它干嘛呢?
她虽然饿,也不至于捡垃圾吃。
只能说,某种本能支配了她的行为。
在宁一的世界观里,食物最好的归宿绝对不是垃圾箱。
事实她来自一个不那么完整的家庭。母亲没有工作,母女两人靠数额不大的失独补助维持生活,日常生存和学习支出左支右绌。父亲4年前死于肺炎。不过他如果活着,对这个家庭造成的负担可能更重。他是个先天愚型患者,也就是我们所熟知的唐氏综合征患者。他没有工作能力,不能负担起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死前靠着父母和兄弟供养在疗养院。
宁一没有遗传到父亲的缺陷。她很健康,脑子在一般人里面还比较能打,长相偏秀丽,是遗传了她的母亲。但她常年吃不饱穿不暖,面黄肌瘦灰扑扑的,那点儿秀丽也被埋没了。
不过这对宁一而言却不是头等大事。
宁一看着盒子,正打算放到显眼处任人自取,转头却撞到少年站在自己的身后,静静地看向自己。
她惊叫了一声,捂住心口。
也许是光线原因,这个距离下他的眼睛是一种不太常规的冷色调,给人很幽深的感觉。
宁一心里万辆火车呼啸而过,智慧却突然发挥到了一个莫名的水准,偷偷摘下了自己的校牌。
他似乎没有注意她的小动作,或者只是不在意,眼眸微提,手里已经见空的矿泉水瓶利落地投身垃圾箱。
宁一垂眼,无意识盯着他手腕上深蓝色的万年历机械表,艰难措辞,“我不是……”
刚说了三个字,少年就后退一步,屈指叩了下自己的耳机外壳。
宁一愣了下,他的意思是听不见么?
还是懒得听呢。
她突然不能再轻地笑了下。
这算不算人赃并获。
说不准是不是这个笑的原因,他突然问了句,“为什么?”
他的视线落在礼盒上,疏离漠然的脸写进她眼睛。
她突然有种感觉,这个问句只是一个流程,构筑于她想解释这个基础上的一种礼貌。
而且,他真的会听么?
宁一望着他的耳机,忽然有些恶意地笑了下,“因为我——”
她消声,轻轻做了个口型。
少年歪了歪头,下意识想拉下耳机,随即想到后面几个字是她根本没发声。
他的大脑自动处理了这个口型,还原出她故作轻佻的语气。
因为我,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