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楼房
板壁,用力跳了几下,不仅没上去,还弄起了许多灰尘。
王静咳嗽了几声,忙用手掩住鼻子。
“哎!珠珠,”麻妈笑着说:“不是二娘吹,要是二娘年轻十岁,这个哪在话下?”说时,再用力起跳了一下,上去了。麻妈匍匐着向前,手终于触到了那个木盒子拿了,又往后一点点的蹭下来了,憋着一口气,吐出一口灰,弄了满头满身满头发的蜘蛛网和灰。
“二娘,真是辛苦你了。”王静看麻妈如此辛苦,很是感动地说。
“为了我的珠珠,二娘是什么都要干的,可就是不能在这待久了。”麻妈轻轻拍打着袖子上的灰尘。
下来时,王静又去看那些空空荡荡的屋子,楼板上积了一层灰尘,有老鼠爬过的痕迹,一缕太阳光从天窗上洒下来,在那儿留下一个方块光影,一些尘埃在光里漂浮。走到楼梯口,看到木板壁上刻着的一些字,却是一个“方”字,一个“温”字,一个“林”字。“温”字后画着一个箭头对着字是“方”,箭头上写着个“爱”字。下面的“温”字后画着的箭头对着的是“林”字。箭头上写着个“恨”字。这种奇特的写画方式其实明白无误的告诉看到者,这是一段三角恋情。胜者是这个林姓的女子,败者是这个温姓的女子。这个爱有千顷重,这个恨也就有万顷沉。而这个林,不晓得是谁,这个温,却是她的母亲温薇顾。
麻妈往脚下一看,见木板上有些当年没冲洗掉的血迹,已随着岁月浸透进木头里了。麻妈不由皱起眉头,自然很是担心王静,见王静还停在那不肯走,又催促起来。
“二娘,您说……您说,我会像我妈妈那样……那样吐血而死嘛?”她立在那,神情悲伤,嘴里喃喃地说着。
“傻孩子,你怎么又说这个话了?哎!我早劝过你,不要来木楼房,你非要来,你看,你这不又多想了?又,呦不肯安心养病了?唔!你爸爸,还有我们,不止一次给你说过,你的病在现在不算什么了。而且你继哥哥他——”
“二娘,是我不好,您看,我又胡思乱想了。是的,我的病会好的,因为现在的医学好了。我妈妈就是没赶上现在的医疗条件,才过早离世的。”她有些歉意地对麻妈说,眼里带着弱弱的责备,怪自己太多愁善感了。
“是的,珠珠,你就不该胡思乱想的。我们这就下楼去吧!可不要再这里呆了。”麻妈搀扶着她的胳膊,半推着她往楼下走。
“对不起,二娘,你看我总是这样麻烦您,惹您为我担心。”她楚楚可怜的再一次表示歉意地说。
“珠珠——”麻妈还要说什么,却终于没说出口来了,她们的脚步已踏上那不堪重负的木楼梯。
王静不能忍受木楼房里的腐朽气味,更不能承受回忆带来的窒息感,可她却不能够去冷落它们,她觉得自己还深深的爱着这木楼房,对它还存着来自内心深处的眷恋。因为这里是她的出生之地,也是她们一家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到了楼下,出了木楼房门,麻妈不由吁了口气,王静也吁了口气。麻妈吁的是:王静终于没事。而王静吁的是:这外面的阳光真好。
外面的阳光的确很是耀眼,她眯起眼睛来,那眼光里带着一种摄人魂魄的光芒,随之,她的脸庞,不知是因为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还或是因为阳光的灼热,更或是她内心里涌起了一种令她自己都感到惊愕的谜一般的事物,让她徒然变得紧张和惴惴不安起来。可在这种紧张和不安里,却分明又带着一种期待,一种默许,一种羞涩,一种渴望所糅合的东西。
“啊!我该怎么办啊?我原来什么事都是有主见的啊!”她觉得自己成了一个无助的孩子。
麻妈抬起头来看王静,她看到了王静由心里反映在脸上和眼里的“爱”的情愫,也觉得了王静的酸楚和难过。麻妈的目光里头不仅有担心,也充满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