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
下午四点多,碧溪村的村路上出现了一个背大背包,两手不空的美丽少女。她往前跑几步,把背包靠在一个坡上歇一会,举起圆润的胳膊擦一下额头上的汗。可是因就快见到自己的好妈妈了,她俊俏的、红扑扑的脸上又露出欢快的笑来,也只歇了不到十秒,就又背起背包,两手提着袋子,飞快的往前走了。上了土坡,登上地坪,快步奔到篱笆边,放开喉咙喊:“妈妈,好妈妈,依依回来啦!依依回来——”
林芳芝正在堂屋筛黄豆,听到喊声,放下筛,就飞跑出来了,动作是那么迅捷,简直不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所能做到的。
跑过晒谷坪,拉开篱笆门,一把就抱住了林依依,捧住那粉嫩的俏脸,看一看,亲了几个,又看一看,又亲了几个,含泪笑道:“依依,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你可把妈妈想死了!”
接过林依依肩背上的大背包,牵着林依依的手,就回家来了。到了屋里,放下背包,打来满满的一碗茶水,让林依依喝了。又细细端详林依依,发现林依依变化了不少,至于变化在哪,却是无法用词语来描述的。
林依依喝了水,环顾室内,感觉像在做梦一般。时间和空间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昨天的这时她还在深圳,今天却在家里了。
林芳芝忙着去烧火弄饭菜了。林依依便走出屋门,到院里看那些花花草草,那些鸡鸭猪羊兔子了。显然,那些鸡啊鸭啊猪啊羊啊兔子啊,都还认得它们的小主人,一见到它们的主人,也就咯咯嘎嘎咪咪哄哄地嚷着,好像在说,小主人,这些天你去了哪?把我们想死了。而院里的花花草草,庄稼果树,多数都过了花期收获期,菊花和牵牛花却开的正盛,它们在秋风中摇曳,在小鸟们的歌声中缤纷起舞。
吃过晚饭,洗过澡后,母女俩坐靠在竹椅上聊天。林依依便给林芳芝绘声绘色的说起了她在深圳的经历。她从家里出发说起,说到在路上的几次打退堂鼓,说到第一次坐火车的感受,又说到怎样在火车站和刘辉走散,自己怎样上错车,怎样被那帮人贩子拉到一个废弃的工厂里;自己又是怎样装傻应付那些坏人,直到后来,自己在无望的时候,有个蒙着脸的,声音非常好听的姐姐来了,把那些坏人打得七零八落的;然后又是怎样来到派出所,又是怎样被那位姐姐开车送到一座高楼里,又是怎样见到了欧阳娜娜,并被欧阳娜娜安排在服装厂工作的事,一五一十,原原本本,一点不落的告诉了林芳芝。
在林依依叙述的过程中,林芳芝都是面带笑容,眼露慈爱,饶有兴致的听着。林依依讲到惊险处,她担心;林依依说到忧愁处,她安抚;林依依讲到高兴处,她开心,同时也不忘插上一句,询问一句,表达一下自己的观点。林依依不愧为是林依依,她的语声温雅,抑扬顿挫,不时还用上些成语,拿出孔子言,更可贵的是她头脑清晰,叙事脉络流畅,该停时停,该留空白时留空白,该重点时突出重点,无关时省略,一件事讲完了,另一件事又巧然而至,只听得林芳芝连连赞叹,倒不在于故事的本身,而在于讲故事的人了。
林依依说完后,林芳芝递给她杯子喝水。就着林依依说的,林芳芝提炼出了三个问题:一是欧阳娜娜的问题;二是蒙面女侠的问题;三是刘辉的问题。
“依依,”林芳芝说:“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巧的,其实说巧也不巧。我觉得,蒙面女侠之所以又回来把你从派出所领出来,是因为她听出了你的口音;二是你在车上时提到了刘辉,她可能知道刘辉这个人。”说到此,认真的看着林依依说:“依依,你说那姐姐武功厉害,她用的是什么招数?”
“招数?”林依依眨巴着大眼睛说:“这个姐姐的武功招数我没看到,我一觉醒来,就看到了这姐姐。下楼来时,我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人,那为头的伤的比较重,腿骨和腕骨都断了般的样子。”
林芳芝秀眉微蹙,在脑里临摹那时的场景。
“妈妈,有什么不对吗?”林依依看着她妈妈问道。
“哦!是这样的。”林芳芝说:“我们再来说刘辉。刘辉是我们村的人,你还喊他哥,你出了这事,别到处去说。你现在回来了,刘辉肯定还不晓得,因此我们明天提了礼物去感谢他父母。”
“妈妈,我晓得了。”林依依点点头说。
“至于那个娜娜,”林芳芝又说:“你以后别当别人面喊她嫂嫂,别人听着奇怪,可能娜娜这小妖精听着也不舒服,只是嘴上不说。”
“妈妈,我晓得了——”说到此,忽然伏在林芳芝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怎么啦!怎么啦!妈妈的宝贝女儿,你这是怎么啦!你这是怎么啦!”林芳芝一连叠声说。
“哦!妈妈——”林依依的哭声更大了,抽抽噎噎地喊着说:“依依再也不离开妈妈了,再也不离开了,就是妈妈赶依依走,依依也不离开妈妈半步了。唔!妈妈,您知道吗?依依好想妈妈,白天想,晚上想,走路想,吃饭想,连睡觉也想。依依没有办法。为了不想妈妈,依依就使劲干活。妈妈,呜呜,妈妈,依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