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县令
新增痕迹皆有之,这几幅图纸看上去犹如神来之笔,一丝错处也无。
苏徽皱眉,系统一事需紧紧瞒住,人最惧怕未知,绝不能若让古人知晓她能凭空画图。
她看了眼窗外,此时夜已深,心下有了决定——待明日在图纸有意涂改几处再呈上,借此遮掩一二。
后日,晨露未消,苏徽便带着图纸去找王工头。
随着图纸缓缓铺开,完整的木拱廊桥在他面前显露出来。
当日看到简图时,他便惊叹于木拱廊桥的制式,如今结合详图,看到桥基建造方式真如苏徽所说,是由数十根粗壮圆木交错纵横拼接对拱而成,一时间惊叹不已。
他看得入了迷,边感叹桥梁之美,边夸赞苏徽是个天才,甚至还隐晦表达了几句对胡毅的不满。
苏徽没作声,她只不过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罢了。
待王工头看完最后一张局部图纸,她才笑了笑道,“不知县令大人这几日是否在县衙内,若是在,如今天已大亮,咱们得尽快赶路去县里,晚上才能赶回来。”
此地桥梁甚少,水系错综复杂,去县里非得从山间绕路不可,这也是苏徽愿意帮助王工头建成此桥的原因之一。
“是是是,”王工头连声应和,他现在看苏徽有层厚厚的滤镜在,语气愈发尊重,“我找了辆驴车,山路还长,咱们这便走吧。”
两人将图纸背好,赶着驴车入了山,一路颠簸,正午时才进了靖安县城。
路上王工头提到,昨日已与木料商谈好价格,仍按照之前的原价供货。
苏徽听后默默计算,与自己之前合计的所需钱财相差无几,也算是又有了个说服县令的筹码。
她将说辞在心里过了几遍,确保万无一失才放下心来,毕竟从古至今,官员对批工程款一事都很谨慎。
王工头架着驴车停在距县衙不远的客栈,二人心中盛着事,根本无心吃午饭,一路直往县衙。
待走近了,古代县衙的模样完全呈现在苏徽眼前,似乎与前世电视剧里的并无二致。
伫立高台之上,门前立着一座红色大鼓,对立站着两排身穿统一服装的县卒。
苏徽跟着王工头一路上去,县卒上前挡住他们,盘问一番才带着他们进去。
县衙后面便是县令居所,三人进去时,县令正在后院给青花大缸里的观赏鱼喂食。
苏徽学着王工头行礼,抬眸瞥了眼县令,是个留着八字胡须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许是南方人的缘故,他个子不高皮肤却白,瞧着有几分读书人的儒雅气质,颇为符合印象里古代官员的形象。
院子也布置得古意盎然,细节处文雅与情趣兼得,可见这县令是个会享受的。
就是官架子有些大,他将手中鱼食慢慢撒尽,才让二人起身,跪得苏徽膝盖都有些疼。
“你们二人来此所为何事?”立在旁边的师爷察言观色一流,待县令坐下品茶才开口问道。
王工头立刻回答,“回二位大人,程村的桥梁需得改一改,已做好新的图样,请大人过目。”
县令闻言眉头突然皱起,“还有一个半月工期便要截止了,怎么此时换图样?”
王工头连忙拜伏,解释道,“回大人,之前的图样未考虑河中淤泥,以致基座木桩难立,小人与匠人们尝试了许多办法都无用,斟酌万千后换了图,这才敢携绘制新图的匠人来打扰大人。”
“是吗?”县令瞥了眼苏徽,意义不明地哼笑一声,“将图呈上来看看。”
苏徽解下布包,双手递给来拿图的师爷。
她本以为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谁知县令不过扫了一眼,便将图纸扫落在地,大发雷霆。
“此桥极为繁复,工期截止前必定难以造成,何必拿来浪费本官时间,就按照原先的建造,若敢不从,本官便摘了你们的脑袋!!!”
王工头紧忙扯着苏徽跪下,马屁拍了一大堆,这才全须全尾地被赶了出来。
师爷带着他们出了县衙大门,苏徽才松了口气,彻底体会到前世的法治社会有多么幸福,起码不会因为造不成桥丢了性命。
王工头与师爷低声多说了两句,这才带着苏徽离开。
两人在一茶摊坐下,他先叹了口气,不待苏徽询问,便简要道出原委,“大人觉得耗资太过。”
苏徽皱眉,她在全景图纸上将所需钱财写得很清楚,即便县令只是扫了一眼,也应当能看清。
朝廷所拨钱款还剩五百两,造桥只需四百两,还余一百两,为何用没道理的话搪塞他们?
她思索片刻,觉得其中必有猫腻。
二人来时兴致高昂,回去时却无精打采,苏徽强作精神思索对策,不想回村后第一个遇到的竟是胡毅。
老头瞧着精神矍铄,毫无前几日晕倒时的憔悴。
苏徽对他拱手,也算打了招呼,知他八成不待见自己,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