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城里的凤凰木越种越多,一条路一条路的栽过去,春末夏初的风吹起时,便是它开花之时,兀自灿烂地绽放,大自然有森严的规律。
接下来是两家父母见面,商量婚期,酒宴请客等等,由宋泽文安排,约在一家私人会所见面。徐妈妈与白秀华是旧识,两人一见面,便热络地聊了起来,纷纷盛情夸赞对方的孩子,顺带无关痛痒地贬低一番自己的孩子,社交手腕一流。
语冰和宋泽文相视一笑,对各自母亲的做法深表理解,同时又觉得有点好笑,他俩手牵手跟在两位仪容端正,雍容华贵的夫人后面,不必开口说话。语冰瞧见妈妈半边带笑的侧脸,自己脸上亦浮出笑容。
落座又另有一番默契,宋泽文坐徐妈妈身侧,语冰坐宋妈妈身侧。四个人刚刚坐好,白秀华自精致手包里掏出一只祖母绿手镯,抓住语冰的手,硬要往语冰手腕上套,语冰的手腕被她牢牢握住,甩都甩不掉,语冰着急,连忙看向宋泽文讨主意,宋泽文只笑,不做声。
“伯母,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的。”语冰推让。
白秀华笑道,“这是他们宋家传给儿媳妇的,不过一只石头手镯,不值什么钱,就这么个意思。戴着吧。”
语冰看着手腕上绿莹莹似有碧水流动的玉镯,只好矜持地笑,妥妥帖帖戴在手上。
原本以为,会被未来婆婆刁难,之前听凯莉说,文元元才是白阿姨喜欢的儿媳妇,道听途说终究是道听途说。
这边厢唱罢,那边厢登场,徐太太递给宋泽文一只扁长盒子,笑道,“冰冰她爸早年在苏富比上拍下的一只腕表,希望泽文你喜欢。”
宋泽文站起身,双手接过礼盒,打开来,一只百达翡丽的腕表,蓝色珐琅盘,蓝宝石水晶镜面,白金镶钻表壳,灰黑色鳄鱼皮表带,相当漂亮的一只手表。他态度恭敬地道谢,将表取出,落落大方地戴在手腕上,神态极其自然。那表与他特别相配,都是一样的贵气逼人。
语冰默然,妈妈出手大方,两家人在送礼上旗鼓相当,都十分舍得花钱。
席间上来一道白灼虾。他们谢绝了服务员的好意,自己动手剥虾。
宋泽文将剥好的虾放进了徐太太的碟盘里,语冰将剥好的虾放进了白秀华的碟盘里。两位做母亲的见这般情形,不觉眉开眼笑,心满意足,同声同气催着服务员拿黄历来挑日子。
父母替儿女张罗亲事,会有种特别幸福的满足感。
宋泽文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语气抱歉道,“不好意思,出去接通电话。”
尽管他掩饰得很好,可语冰还是觉出了他神情中的那一丝异样,也许是个女人,一个对他来说比较特别的女人,语冰想,但她也只是想想而已,没有一窥究竟的好奇心,何必没事,反而给自己找事?
算了,徐语冰,你就承认你好奇吧,又不丢脸,不会是文元元吧?
自从那次文元元轻生被救后,语冰统共见过她两次,在一些不得不出席的社交场合。她变了很多,从一朵白茉莉变成一朵浑身带刺的保加利亚玫瑰,见到语冰和宋泽文,她只当没见到,带着身边的男子不着痕迹地远远走开。
文元元从来没有放下过宋泽文。
这真是件伤感的事,语冰想,就像她从来没有放下过徐语海。
宋泽文穿过一条古色古香的长廊,看见了倚在雕花铁栏杆上的女子,大波浪卷的酒红色长发随意披散在背后,穿裸色薄纱刺绣长裙。听见脚步声,她回头,嗲声嗲气地叫:“宋大哥。”声音糯软,似要滴出水来。
她画浓眉,搽大红色唇膏。
如果要看一个人究竟能有多大变化,从文元元身上也许可以找到一些答案。从一个矜持优雅的女子变成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她用了一个月。
“元元。”宋泽文走过去,在离她三步之远的地方站住,“过来吃饭?”
“是呀,很巧。”文元元摇头,把耳环摇得叮当作响,“你们进来的时候,我就坐在那个角落里。”她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幽静角落,“看见你和她手牵手,看见你看她的眼神特别甜。比我小时候吃过的棒棒糖还要甜。”
她低头抿了抿嘴唇,自嘲一笑,眸中有泪花闪现。
“你刚刚说有急事,什么急事?”宋泽文问。
文元元柔媚一笑,眨了眨眼睛说,“骗你的,没有事就不能聊聊天吗?”
“不好意思,我有事。”宋泽文说,顿一顿,又说,“如果有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提出来,元元。”
“因为我救过伯母?”
“我,还有我母亲,我们永远感激你。”
“我知道。”文元元哽咽,她撇开脑袋,视线处是一株青翠欲滴的鹤望兰,“宋大哥,你知道吗?她不爱你。”
“我不喜欢别人自以为是地猜测我的感情。”宋泽文的声音有丝冷。
文元元神情凄惶,“没有人会比我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