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恨
鬼话,我一辈子都看不起你苏烟云。
女人哭了出来,她果然是哭戏的一把好手,否则当初来的时候怎么能哭得那么自然和收放自如。顾雨拉着许景秋想让她先坐下来,女人抽噎道:“我真的不知道院长还有个这样不讲理的孩子啊,怎么能说谎话污蔑我们夫妇呢?我们那么爱云云,怎么会这样做呢?”
苏烟云也站了起来,不顾礼节地把筷子摔在桌上,维护起她妈。这些话许景秋都没听进去,看着她那双被怒气占据的眼睛,心中一阵苦涩。
苏烟云怒吼道:“许景秋,这些年我一直尊敬你,把你视为姐姐一样。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挠我,做检测我也测了,他们就是我的父母,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甚至想剥夺我追求幸福的权利呢?”
她大笑着,许景秋一言不发。顾雨努力保持平静,拍了下桌子说:“苏烟云,给我坐下来!”
苏烟云对着顾雨说着:“我偏不!”
她接着说:“许景秋,你就是嫉妒了,你自己没有得到过爱就希望所有人都得不到对不对?那我不会如你的意的,明天一早,我会准时跟着我的父母离开,这辈子都不要看见你。”
“许景秋,你让我太失望了!”
苏烟云丢下一句话就跑走了,她的父母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追出去了,临走前,那女人朝许景秋笑了下,那表情明明白白地写着嘲讽。这顿庆祝饭也吃不下去了,顾雨独自在餐桌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地吃饭。
许景秋浑身泄了气地靠在椅子上,无力感顿时袭遍全身,她用求助的眼光看向顾雨,可她没有回应。许景秋也没有心情陪她吃饭了,是自己把一切都搞砸了。
她拖着沉重的身躯上了二楼,余殊还在房间里,他显然听到了刚才楼下的躁动。房间只有一盏台灯的光亮,余殊还在写作业。许景秋感觉自己处在梦游状态,无意识地躺到了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睡了两个小时起来了,睁眼时余殊坐在旁边。
“醒了没,醒了先吃点东西吧。刚才院长送了碗粥来。”
许景秋嗯了下,想到顾雨还是没有怪她,心中不免一暖。突然说了一句,苦笑地说:“她真的要恨我一辈子吧。”
“别想这些了,先吃饭。”余殊给她直接喂粥了,许景秋没吃几口就吃不下了。
“余殊。”
许景秋突然喊了他一下。
“嗯?”余殊去看她,窗外突如其来的暴雨打在屋顶上的声音吵得人心烦,许景秋眼神很空,房间很黑,那廉价的台灯感觉下一秒就会灭掉,留下让人恐惧的黑。
她缓缓开口,余殊看不见她的嘴形,她的声音在阴影里格外清晰,“我好累。”
余殊伸出的手突然愣在原地,他听了很久才开口,“我知道。”
许景秋不在乎余殊说了些什么,她贴着床头又躺下了,“我没能救下她。”许景秋对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说道。
余殊看她脸色不对,用手背感受了她的额头,确定没发烧才放心。“这不怪你。”
许景秋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好得很,自言自语地说:“是我自己不够强大。”
说罢,她又睡过去了。
黑夜很难熬,这是对于余殊来说的,他一晚还是没能睡着。但许景秋还是早早地醒来了,她在阳台上目送了苏烟云的离开,如苏烟云希望的那般,她们最后也没见面。许景秋很平静,但实际不敢想苏烟云的未来,许景秋真希望自己小时候没从张叔那听过那么多属于华宜的悲惨的故事。
她能轻松找到数学题的最优解,可她不知道生活的最优解在哪。
顾雨显然比她有着更多的生活阅历,告诉她睡一觉就是最优解,实在不行多睡几觉。
可能拜顾同志所赐,许景秋显然没找到最优解,连着失眠了一周。失眠的日子也不算难熬,她拉着余殊晚上一起刷题,顺便早上看个日出。余殊没多大意见,顾雨还以为这两人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对此大加赞赏。这样一搞,余殊不睡午觉的习惯倒是改了。
相互扶持的日子很难,但也就这样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