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盆花。“这是很多人的仇恨,不只是我的一个人的。仇恨也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訾原,我是很欣赏他的,他的父母都是卧底,他目睹了自己的父母被毒贩当场击毙的场景。是终圆把他救下来的。他抱着他的妹妹在季宅门口坐了一夜求季家能收下他们,他告诉我‘我想报仇。’的那个表情,我可是印象深刻。”
许景秋从未听说过訾原的这段经历,季月铭把视线转回许景秋的身上。“想听听你的故事吗?”
“你的母亲和终圆一样是一名缉毒警察,但她是直到死亡都不能被透露姓名,暴露身份的那一类完全在黑暗里的警察。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你母亲在一次任务前将你托付给了终圆,终圆的职位特殊,你也落到了我的手上。当时终圆的朋友林院长林落暮想在华宜开一家福利院,你应该没见过她,她就是你们顾院长的伴侣。华宜地方小,远离汉月,离江城不算太远,而且也在季家的掌控范围内。把你放在那里长大是最安全的选择了。”
许景秋虽然能对顾雨说出自己对过去毫不在意,但是听到一个很陌生的身份,她的母亲时,她的心仿佛被揪过一样疼。无法知晓姓名,永远身处在黑暗里,那她的痛苦有谁能来共情?她有一时的愤怒在胸腔里燃烧,仇恨的怒火她只是听了一句话便点燃了,那些燃了十多年还不熄灭的人,那才是真正能掌握仇恨的人吧。从季月铭口中说出的事实,一点一点和自己之前的猜想对上了。她的确不属于华宜。
季月铭给她留足了接受这一切的时间,“我知道你今天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在为即将到来的东西感到不值得,因为你要放弃你现在属于许景秋的一切,像你的母亲一样,做一个身处黑暗中为了维护更多的和平而付出的人。这也是夜行鸽这个组织,最终想做的事了。”
“小秋,我知道你会最终接受的,你已经为此奔波了二十多年了。我能保证,你做的一切都会有结果的,而且你不会和你的母亲一样的结果的。”季月铭面对着窗外,在个人与大义的面前,季月铭确信许景秋的选择。“你不是一个人拿着这把利刃,很多人都拿着呢。如果你的选择已经足够坚定,那我相信你自然有能力放下许景秋的身份。你是不是放不下一个人呢?”
许景秋抬眸,叹息道:“季叔叔,我想没有遗憾就算放下了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季月铭想告诉她没有遗憾就能真的放下吗?但还是笑着对她说:“那就好,时候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许景秋回绝道。站起身,向季月铭鞠了一躬,也算敬教育、知遇之恩。
离开季宅后,已经天黑了。许景秋就很快给袁二去了一个电话,“我已经想好了,你该准备的可以准备起来了。”
“看来那季月铭给你的教育相当管用。”
袁二的车其实一直停在离季宅最近的一个地下停车场里,许景秋把电话掐了。“他没教育我点什么,只是告诉我了几段过去。”
袁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许景秋看他的表情哭笑不得,“愣着干啥,开车走人啊,再不走在这个地段停车费你交得起吗?”
袁二立刻被点醒,开车迅速地驶离了这里。
许景秋望着窗外快速向后退的景物,季宅的位置极好,能在车水马龙的江城找到这样一个闹中取静的位置。她对袁二开口道:“等信号释放得差不多了,我想尽早动身回华宜。”
许景秋脑中响起季月铭的声音,她现在做的事倒也像在交代后事。尽管季月铭说了那么多,许景秋自己身上并未带着仇恨,在现在被告知母亲的事,她的反应更像是惋惜一位值得尊敬的警察,母亲的身份对她实在是太遥远了。所以现在驱使她的所作所为的,更多是为了想要追求的正义。
她现在好像能理解那颗种子的意思了,她的心中的确藏着这样的一颗种子,现在它要破土看看阳光和外面可能遭遇的危险。不知不觉中,许景秋也接受了这种隐晦的表达,不得不说文字总能把枯燥的生活变得有意思起来。
许景秋相信季月铭对他妻子夏终圆的爱,不然怎么会在每一个经手的孩子的名字中加上圆的音?是为了纪念她吧。许景秋自从得知余殊工作的药企由季家掌管时,她自己就对季家有了一些了解。这些在社会各个领域抛头露面的新一代季家的人,无一例外名字中都带有圆的影子。
“那你后续都要照着我的要求做,不能轻举妄动,你自己清楚他是个怎样的人。”
面对袁二的提醒,许景秋没作声,她保不齐脑子一热自己会做点啥出来。袁二见她没吭声,心中警铃大作。他把车开去和那两人碰头。
刚碰上面訾原快步走来就问许景秋,“季月铭把我们的事和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