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
行,但是现在我要留在这儿。”
余殊也渐渐恢复冷静,他不能先慌了神。季远和季楚源这么一出顶嘴,想也不用想他这个月到手的又少得可怜了。“谢谢你。”季远唇角抬起好看的弧度,手指在键盘上不断敲打,“找人吗?把东西发过来,搞定请我吃饭就行。”
到了海边反而还没有在下雨,靠着季远给的位置,余殊很顺利地就找到许景秋了。那是一条由碎石块堆积的一条通往海里的路,许景秋就站在尽头的位置。
余殊站在岸边,朝她挥了挥手。许景秋穿的一袭白裙,和平常她干练的风格相去甚远。海风吹得人很清醒,许景秋目光迷茫,朝着余殊的方向慢慢走过去,眼中好像泛起了一层水雾。她心中却愈发平静,眼中的湖面波澜不惊。余殊来得比她想象的还要快些。
岸边有人在演奏小提琴,音乐很悲凉,拉出来的音符也在颤抖,像是在通过琴声抱怨命运的不公,听者也不免觉得伤感。音乐仿佛占据着一个世界,那里只属于孤独和遗忘。“来海边做什么呢?”余殊问她,许景秋没回答,沉寂与交替翻滚的海浪,她只是接着面向大海。“你不怪我吗?”
许景秋抱着双腿坐在岸边,飞扬的碎发中勾勒出她的侧脸。“你一定很着急吧。”余殊失踪的那几天,她也是这样想的,也不知道余殊能不能体会到她当时的急切。算是报复了一下。
余殊坐到她身边,“我想你有自己的原因。”下雨了。
琴声不断变化,到最后变成像在轻声诉说着自己一生的老人,带着无奈,面向死亡。所有活着的人类,都是海里一条巨大的鱼。许景秋的声音伴着琴声出现,“我生病了。”
记忆里的故事是这样和她说的,人的一生就像跨越大海一样。“治不好,我就不想治了。”许景秋记不得后面的故事了,那个对她讲故事的人逐渐隐去了身影。白裙被海风吹起,许景秋看着身旁的人,他一切的猜想终于落地。“所以我就跑来看海,想着可以排解一下不好的情绪。很可惜,没成功,我只感到更加孤寂。”
“我陪你一起治。”余殊握住了她的手,很凉。许景秋看着他的眼睛,很真诚,没在说谎。她摇了摇头,“治不好了。”
余殊的手抚摸着她的头,无所谓的,他可以陪着许景秋一起去治疗,去面对。“回去吧,这里很冷,要感冒了。”
“不想走。陪我一会儿好吗?”
余殊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两人就坐在这淋雨看海。
海风吹得许景秋眼睛酸涩,像是流泪了。“你现在说喜欢我还来得及。”
风声吵闹,余殊没听见许景秋耳语的话。
“下面的,赶快上来啊!台风来了,海边不能待人了!”巡逻的人员催促着他们,许景秋的一声叹息声倒是准确地落入了他的耳中。
“我喜欢你,但是永别了。”
许景秋扔掉披在她身上的外套,冲向唯一一条通往大海的路。余殊从地上起身,向前跑去,试图追赶上她。
“许景秋————”
余殊吼叫着,他的瞳孔急缩。巡逻的人听到动静下来,只看到一人往海边跑去的场景,他们立马控制住了余殊。余殊想要挣脱开,目光不敢一刻离开在那个离他越来越远的身影上,可是那些人只把他往室内的方向带去。他胡乱地拍打束缚住他行动的手,打到最后没了力气了。
因为笼罩在海面上的阴云,已经如墨色一般的海面,那一抹白色格外晃眼。然后白色消失了。她、大海、海岸线、大地都模糊一片。
余殊听不见任何叫他的声音,只感觉她落入水面的响声在心里炸开,渐渐蔓延到五脏六腑。
他埋下头,身体无力地垂下去,像是要落到地上。巡逻人员问着他的姓名,余殊组织不出一条完整的句子,他只能被人带到警局去。喝了热水心中也无法变得暖和起来,从一开始的无法相信,只有小声的啜泣声,到后来咬着手背上的肉不让自己哭出声,现在还没给他号啕大哭的时间。
许景秋跳海了。
像是义无反顾的,就从那块礁石上跳下去了。
台风让整座城都陷入慌乱,高度警备下在警局的人很多。他做了简单的笔录,余殊无法奢望现在要求警察帮他去找人,还是从海里。好心的民警给了他电话,台风结束后他们会着手寻找的。但是能找到吗?很难。
余殊是坐着警车回家的,找到的结果是什么,一具尸体?还是一个和梁月枫一样的结果。
他感觉痛苦到无法呼吸了,梁月枫的事对许景秋也好还是对他,都是一个无法改变又悲惨的事实。他们恐惧于死亡,既然这样,又为什么一心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