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
少年内心燥乱地摸了摸头,“余殊,特殊的殊。读初一,从江城(南方一个大城市)转来的。”许景秋想道:果然,长得也是个小南蛮子的样子。
“你从城市来的,那些道貌岸然的老师们都教你们君子动口不动手的道理。可这里不一样,我们有自己处理事情的办法,依我看动手比动口快多了,刚才那些可算不上暴力。”
许景秋理了理上衣,“以后他们要再找上来你就找我,或者报我的名字也好使,随你。”
余殊嘴里念念有词:“许姐吗?”
许景秋没控制住笑了,自己习以为常的东西在这小南蛮子嘴里说出来像是自己强迫他的一样。“从你嘴巴里说出来倒有点好笑,你们城里人把我们这些人叫什么?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人叫什么?”
许景秋看着余殊,自嘲道:“估计我们也不会再见第二次面的,在你眼里,我和他们或许都是一类人吧。也好。”偏见这种东西都是双向的,许景秋心中有些不快。她走出巷子,懒洋洋地喊道:“远离坏人没有后顾之忧。”
事实上,许景秋的估计就没准过,她的未来当中,那年的少年在回忆里频频出现。
16岁,一时趁英雄,让许景秋很是头疼,没有美名远扬就算了,毕竟她许景秋的名字在这个地方还是有点知名度的,反倒是招来了不该碰上的人。
余殊。
许景秋想到他没好气地切了一声,两个人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回头一想,那他从江城转来这干啥。
管他呢?关我屁事。许景秋才不管他从哪来呢,至少救了个帅哥,怎么能要求别人还来报答自己呢。
越不想见谁就偏偏会见到,没等到几天他们又碰面了。隔三差五打架的许景秋反倒毫发无伤在学校遇到余殊,没想到还有点缘分。许景秋眯着眼睛瞧着,这家伙脸上还有挂彩的痕迹,身边人都走光了许景秋还站在楼道里不知道在想点什么。
实际上许景秋以为自己被对方给耍了。表面波澜不惊,实则内心慌得一批。
难道那天都是装的?实际上也是个会打架的少年刺头?完全不像啊。
余殊没注意到上面向他投来的视线,只是自顾自地走在最边缘。他一直都这样,这样可以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让他有空想自己的事。有奔跑的学生撞到他,连个歉也不会道的,余殊也只是笑了笑就当作过去了,没有其余情绪。许景秋歪着脑袋,撑在楼道的栏杆上。这人很特别,余殊和周围正值青春张狂的少男少女们似乎有种特殊的魔力就将他隔离在外。
正当许景秋嫌没劲准备离开的时候,往下转角的楼梯口,当余殊穿着校服单薄的影子消失在眼前楼下就传来一声巨响。
看着和余殊差不多同龄人拽着余殊的衣领就往墙上一扔,校服几粒纽扣直接被拽开飞走,本就瘦小的身体狠狠撞到墙上,再被重力吸引滑下来。
许景秋还在准备看热闹,只不过这次她可不打算去救人。在心里念念有词,“余殊,你有本事就现在反击揍上去啊,证明你不是一个废柴的时候到了。”可心脏突然的抽痛让听觉仿佛都丢失了几秒,视线重新变得清明后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就一股脑儿来了。
刚动手的带着人在背后议论纷纷,“……这副娘炮样,是有爹娘生没爹娘养的狗杂种吧……”
“咦—好恶心啊。”
“听说还从江城来的啊,原来是这幅死样子,在装什么清高……”
……
有老师经过,可连停留都没停留就直接离开了,他们也没空管这些校园霸凌的问题,没闹出人命之前他们也早就被驯化成即使有心也无力地模样了。
这些一样的话直接让许景秋想到记忆里一张张扭曲的脸,想来还是会觉得生理性作呕想吐。骂来骂去不过那些东西,看看连脏话都学得有模有样的呢。
“你就是个野孩子,你的爸爸妈妈都不要你了啊。别拿你的眼睛盯着我,我看了这种脏东西会睡不着觉的。”
“哈哈哈哈哈,她这种人就要这样教训一下啊,孤儿院出来的能有什么好人,说不定就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