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世界
毫和男人相处的别扭,倒是男人扭扭捏捏,面红耳赤瞧她,嘴巴喏喏半天蹦不出一个词儿。
关雪卿最近在做绒花卖,她心思巧妙,生意很不错,就是缺了个夹子,导致她刷绒的时候很痛苦。
捣鼓半天,刚刷好的绒线就因为多用了点力把整排线扯了出来。
听到‘哎呀’一声,男人赶紧把焊在关雪卿脸上已久的视线挪开,看她摆弄的线已经歪歪扭扭,他小心伸出手,把两块木板间的线整理好用浆糊点上再用木板压实,给她按住没有放手。
关雪卿本想出去找块大石头,看他动手也由着他去,看他乖乖捏着木板不放的样子,她撩了他一眼,就着他的动作赶紧搓铁丝,男人一直在帮她固定着没有松手。
男人看她接受了自己的帮忙,低落心情比之前好了很多,最开始他也是惶惶不安的,不知来处,身世,身有重病,所以对于女人的小动作他一概接受了,她也许会认为他受不了整日的鱼汤,但她不知道,她亲手熬的鱼汤,他不自觉就喝完了,他喜欢这个味道。
“你这几天有想起什么吗?”看他眼神深邃,虽然没有看向她,但她总觉得有股视线落在她身上。
男人正盯着她出神,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连额前的细小绒毛都能看得清,皮肤细腻光滑、白里透着红,唇色殷红,鼻梁挺拔,眼眸细长看人却是潋滟多情,黛眉高挑,忽然见她抬头问自己,男人结结巴巴慌忙应道,“没有…”
关雪卿默然。
那双幽深的眼睛也黯淡了。
两人都不是爱唠嗑的人,关雪卿问完就埋头搓丝,男人一直在观察她,见状默默拿了一根也跟着搓了起来,一时间这小房间只有滚动。
静谧安稳的生活让他心驰已久,好像很久以前就曾期待过。
有他帮忙,速度快了很多,只花了平时一半的时间。
关雪卿用的两个木块搓,完全没发现男人左右手两指腹已经通红。
看她喜滋滋的模样,男人眼里带笑,终于能帮上她一些了,至于红肿的指腹,不值一提。
买不到铜丝,关雪卿只好用染色棉线把烫好熨平的绒花组合缠在削好晾干打磨光滑的细长木棍上。
原本以为铁器很少见管控很严格,谁知她去县里一趟,竟然专门的打铁师傅,还按她要求做出了细铁丝,虽然要登记在列。
而铜丝成本太高市场也没有,所以只能靠新意取得姑娘媳妇儿喜爱,要是再富贵一点的姑娘可能看不上这材质,买回去当个玩意儿还成。
她三个月去周边村子县里一趟,还差点就能攒一次货了。
就这样又这样躺了几天,男人能下地自己走路了,知道关雪卿不想与他搭话,男人会主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儿,也不多言,没事儿可做便提着一个小凳子坐在离关雪卿不远的地方,虽然看似出神,但时刻关注着她,帮忙理理线,刷刷绒。
关雪卿生母早逝,从小便不得喜爱,来这里,也是因为得了肺痨病,看了挺多大夫都说没救,被嫡母扔在了这破庄子里,任其等死。
原本身边还有个丫鬟,当天晚上便找了关系去了其他人身边伺候。
她攒钱的目的也是想为原身讨个公道,可是据她了解,出远门需要路引文碟,不然要打板子,所以计划花钱找人造假或者走个后门,这是她唯一能想出的办法了。
说来话长,刚来这儿时她浑浑噩噩,梦境交错,每天都睡不好,她以为是水土不服,谁知一个讨水喝的和尚,道出了她的由来,解了她的困惑。
这由不得她不信,在救了这个人时她抱了很大幻想,她只要好好照顾他直到醒来,要些钱财不过分,哪知这人情况与她想法相背。
她猜测他是旗人不假,刚醒来那满语骗不了她,可他没有记忆,纵然意识清醒,再养一个大活人只会加重负担。
边做手中的活,关雪卿叹了声气,“喂!”
这几天她一直这样喊他。
等男人那被养得黑亮有神的眼睛望着她,关雪卿也不得不承认这男人实在好看,丹凤眼,皮相薄,墨眉红唇,有点蛇系美人的感觉,肩膀宽阔厚实,看起来很好靠,身姿挺拔像棵小白杨,据仪态来说家境大抵是不错。
男人这几天也趁着空档去庄子周边逛了逛,对他的处境有了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