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
调侃道:“我竟不知娘子体弱,如此失职,当真该罚。”
想到昨晚她的食量,以及今日以体弱为借口的推脱,真是有意思。
许清浅道:“郎君都不帮我,让我一人应对,确实是该罚。朝廷大臣都常以生病告假,我不过是效仿一二。”
她生的高挑,长相又是清清冷冷的,眼下做出一副小女儿之态,显得有些违和。
周淮安忍笑摇头道:“娘子作此柔弱之态,令吾不忍直视。”
他虽风流,但对待女子一向是彬彬有礼的。不知为何,对着自己的这位新妇却总是忍不住调笑一二。
也许是因她也不拘礼法,随性自在。
许清浅偏头一笑:“我这也是无奈之举,郎君勉强忍忍吧。郎君昨日答应教我读书,可还作数?”
“作数,当然作数,走吧,去书房。”
新婚的两人在书房中耗了整整一日,直到晚间丫鬟来请两人用晚膳方才出了书房。
婚后九日,周淮安日日卯初被许清浅叫起教她读书,亥正方能结束。友人邀他出门赴宴,俱都推了。
这件事不知怎得被传了出去,周淮安的一众好友十分促狭,皆道这平素以风雅著称的周郎,新婚燕尔,不和娘子吟诗作对,反倒日日教娘子读史书,必是这新妇貌若无盐,才让周郎行此老学究之举。
婚假结束,周淮安便要回户部当值,他现任户部左侍郎,公务繁重,很难再抽出时间教许清浅读书。
“等我休沐时还可再教你,眼下你若还想学,府中有许多有学问的老先生,我可以让他们教你。”
大周民风保守,极重男女大防,可周淮安显然不在意这些,有此提议,也是知道许清浅也不在意这些俗礼。
“那我要自己挑,考较一下他们的学问。”许清浅道。
这日,东宫传来旨意,召见许清浅。
大婚时,太子和太子妃着宦官送来了极为丰厚的贺礼,以示亲厚。
太子生母,已逝的贞懿皇后,是周淮安嫡亲的姑母。
贞懿皇后还在世时,时常召周淮安进宫,他和太子,昭烈公主是一同长大的,三人感情深厚。
雪影服侍许清浅换上诰命服,乘着马车来到了宫门前。
朝廷敕封诰命,除了看官员的品级,还需妻子德行出众或有功于朝廷。但周淮安有功于朝廷,且朝中半数官员都是周相门生,朝廷又有意安抚燕王,这才早早早早敕封了诰命。
太子自幼体弱多病,请了无数名医也未治好,他穿着一身半旧的玄色圆领袍,用白玉冠束发,看起来并不像一国太子,更像是个文弱书生。
许清浅跪拜行礼,他温声道:“起来吧,赐座。”
他的声音很是好听,只是气息不足。即使他眼中带着审视,也不会给人压迫感。
方妈妈教过她规矩,不可直视君颜。但她五感敏于常人,纵然垂目,也不妨碍她视物。
同为萧氏儿郎,太子和萧珩澈有五分像,两人都是龙章凤姿,凤眼高鼻。萧珩澈也常穿玄色衣衫,可两人给人的感觉迥然不同。
萧珩澈虽是儒生做派,可终归是进过军营的,身上有杀伐之气,一看便知是身居高位之人。
太子却是十足的文弱,可就是这样的人,在敌国挑衅时,坚持主战不讲和。
大周地域辽阔,自开国以来实行重文轻武的政策,导致军队战斗力低下,战争多是败多胜少。
可历代君主都坚持不改,文官也宁愿求和,唯有他和周淮安是异类。
在当年北燕大兵压境,昭烈公主被迫后,他们两人改革兵制,提高武将地位,用人不拘一格,大梁文强武弱的局面才有所改善。
大周并不限制驸马参政,当年皇室欲下降公主,然周淮安与昭烈公主有缘无分,公主和亲后,他多年未娶。
太子心中暗叹,若是大周兵力强盛,周淮安与妹妹也不会落得这般结局。
一个香消玉殒,一个另娶她人。
太子妃裴氏见太子陷入思绪,出声提醒:“殿下可是累了?”
“想到一些事罢了。”太子按了按眉心,又道:“你远道而来,可还习惯?”
周淮安是为他拉拢燕王,他自然也不会刻意为难许清浅。
许清浅回道:“金陵很好,郎君也很好,没有不喜欢的。只是殿下还需保重身体,清平县主托我带了药给殿下。”
清平县主沈明舒,曾以良药救太子性命。